大家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除了老夫人,沒有人注意到傅成複雜的神色。
老夫人暗自歎氣一聲,想著是成兒運氣不好,偏偏受傷下了前線,大炎這仗就勝利了。到時候論功行賞時是沒有他這個總軍將軍的份了。不過隻要人活著就好,隻要傅成還在,傅家就不會倒。這幾日老夫人想得尤其明白,現在傅家的榮譽全部依靠著傅成在支撐。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官銜都太低,這些年行兵打仗,傅成少在朝廷,也沒法提攜他們。現在戰爭結束了,說不定傅成就要被召回盛京,這次怎麼也得好好鞏固傅家的根基。
想到這裏,老夫人的目光在幾個孫女身上都轉了一圈。男丁薄弱,女孩子就必須發揮最大的作用。這種作用就體現在結親上。自己必須好好地打探籌劃一番。
傅成咽下了李氏喂到嘴邊的最後一勺藥湯,滿口的苦澀。
李氏溫婉一笑,說道:“老爺的毒算是無礙了。藍神醫說,明天就可以換成普通湯藥了。”
傅成也衝她擠出了一個笑容,道:“辛苦你了。”
李氏笑了笑,低頭不語。老夫人趁機說道:“確實辛苦了,本來就清瘦的人,這幾天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下巴都尖了不少。”
“那是老夫人疼愛婢妾。”李氏的語氣中沒有一絲的驕傲和居功,反而聽著十足十的真誠。
我瞧著李氏鵝蛋樣的小臉,一雙眼睛不算嫵媚動人,確是十分親切的。她說話的語氣總給人在淡淡含笑的感覺,語調不急不緩,平和舒服。這樣的人,就算不會受到盛寵,但怎麼會多年來沒有引起傅成的注意呢?
我想起了紅纓前段時間打探來的消息:李姨娘隻是普通藥材商人之女,家境還算殷實。同輩中還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其姐也嫁與一商家,遠在華南城。其弟繼承了祖業,和父輩一起經商。這些背景再結合李氏過去的行為,幾乎讓人認定了她是一個極為本分低調的人。
“對了,大小姐,剛才左府小姐派人送來了帖子,邀您今天下午去萱草坊一聚。”陳管家恭恭敬敬的遞上了一張赤金色的邀請帖。
老夫人不鹹不淡說道:“一榮俱榮。你沒事應該多帶兩個妹妹也出去瞧瞧。”傅疏影是個不好拿捏的,自己最看好的還是傅香月。現在隻有讓傅香月多熟知一些貴人,傳出了好名聲,將來才能說得一門好親事。
我笑著應道:“左家小姐帖子上說在萱草坊舉行一個歡慶會,邀了幾位自己喜歡的手帕交。兩位妹妹要是有興趣,一起去便是,相信左家小姐不會說什麼。”
意思很明白了。邀請的都是自己喜歡的人,沒有傅香月和傅清淺的名字,自然就是不喜歡她倆的。如果兩人非要前去給別人找不痛快,那便去好了。
傅香月聽到這話臉色一白,又想起了上次在左府月亭中彈琴的的事來。老夫人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覺得左家小姐可能真的還介意這件事呢。真是小心眼斤斤計較得很!不過越這樣,傅香月越是得去,至少要跟別人當麵道聲不是,把誤會解開才好。
傅清淺完全沒有介意我的話,她心中隻想著既然是左小姐辦的慶功會,那麼安親王很有可能會去。自己好久未見他了,心中頓時如有一隻小貓咪在撓一般,越來越癢。這便坐不住了,想要回碧水院好好試一試衣服。不知那件菊文上裳配藍色的撒花拽地裙怎樣?對了,再找姨娘借兩件漂亮首飾才好。
“祖母……”傅香月低聲喚道,眼角竟然瞬間就紅了起來,小聲地說:“月兒就不去了。”
老夫人看到曾經活潑開朗的孫女如今變得怯生生的,心頭也是一酸。如果不是那個糊塗侄女被人算計了,何至於傅香月現在如此膽小?
“為什麼不去?”老夫人轉頭吩咐道:“孫嬤嬤,去取我那紅珊瑚手串來。”
這分明是就是要把那手串賜給自己了,傅香月含淚感激的衝老夫人一笑。
老夫人親切的拉著她的手,說:“你是我心愛的孫女,要拿出傅府家正經小姐的風範來。成兒,你說是嗎?”
傅成見老夫人都開口了,忙附和道:“那是自然的。快些準備吧,別耽誤了時辰。”
大家這才行了禮,告了退。傅成才醒不久,老夫人、白氏和兩位姨娘自然還要留在這裏多照看他一會。
三人出了院子,傅清淺就一臉嫌惡地說:“愛去不去的事,非要人三請五叫,可不是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