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鞋子不知道去哪兒,但是還好,還穿著襪子,但是她覺得黏糊糊的,對於長妤這種有深切潔癖的人來說,一切有違身體舒適敢的東西,都隻有被拋棄的這一條路。
她看見了放在門口的木屐,樣式大小不是臭男人的,心下覺得稍微舒坦些,然後脫了那黏糊糊的羅襪,穿上木屐,幸好這衣裙足夠長,曳在地下,將她的腳完全的蓋住。
長妤推開門,迎麵撞上來滿懷的陽光,她覺得稍微輕鬆了些,雖然很不想見那個人,但是有些事,必須要當麵說才好。
長妤順著抄手遊廊傳過去,一路上都沒有人,便是想問路也沒有辦法,不是說重雲身邊“少年男寵”無數嗎,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長妤走到盡頭,一個小殿門就出現了,長妤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於是壓下心中那種詭異的感覺,抬腳進去。
殿內熏著碧海月茶香,煙霧嫋嫋彌漫著,她看見重雲背對著他坐在一扇大大的玉璧麵前,手中拿著一隻筆,外麵的一束光線打進來,正好落在他拿著筆的手指上,有如古玉。
便是長妤對男色這種東西毫無感覺,也不得不被這樣的一個畫麵而感到心一跳。
似乎感覺到長妤已經進來,重雲在優雅的落下最後一個字後,將筆擱在了旁邊的荷花紋筆架上,然後才回頭看她。
他神色淡漠,看起來高雅出塵,似不可攀。
他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旁邊,蓮花玉盆內裝著幹淨的水,而在那玉盆旁邊,用檀香木盒裝著一遝的白色錦帕。
長妤看著他將手放入水中洗了一遍,抽出錦帕,擦了一遍,又擦了一遍,再擦了一遍,然後方才走了過來。
他看都沒看長妤一眼,然後在她的麵前坐下,在他坐下的同時,門外就有八名少年走了進來,端著碧玉盤,恭敬地低著頭半跪在他的麵前,然後用手拿著白色的錦帕,墊在那壺柄上,用兩根手指隔著那錦帕小心翼翼的拿著壺柄,放到了兩人麵前的文竹小炕幾上,然後退下。
後麵的人依次如前麵的來人一樣擱下自己的東西。
少年悄無聲息的退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沒有一點的聲音。
長妤看得一呆,這人的東西,別人碰都不能碰?!
不會和她一樣有潔癖吧?但是自己的東西隻是要求幹淨,除了對於男人那方麵有些難以接受外,也不算太出格。
這人難道比她更潔癖?!
長妤看著他伸出手指勾在那汝窯瓷杯上,勾著同色茶壺倒了一杯透碧的清水,在手中轉了轉,才抬起眼來看了長妤一眼。
長妤心底裏微微皺眉,努力使自己不去想昨天的事,發生都已經發生了,幹脆當被狗咬了算了。
長妤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問道:“不知十三皇子有何見教?”
她想要把握主動權,隻要知道重雲的目的,那麼一切都很好說。
重雲卻低著頭,低頭慢慢的喝了一口清水,漫不經心的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