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妤看著他站在那裏,心中立馬閃過一個念頭,要不要將他給滅口了。
但是瞬間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現在這個時候,還不值得為一個人和齊國公府鬧翻,而且,看在往日的他的祖先曾經護過她的份上,她也會對他的後人忍讓一下的。
長妤上前一步,秦笙隻覺得那張臉瞬間逼近,即使還有一段距離,但是他仍然覺得自己的心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剛才心中的猜懼都在那張臉下灰飛煙滅。
“謝,謝三小姐。”
他隻覺得掛在樹上的那盞燈籠簡直太耀眼了,否則他怎麼會覺得那張臉美得讓人呼吸頓止。
長妤冷眼看著他,道:“秦世子是否決定將這件事說出去?”
她可以肯定秦笙必然看到了吳彥消失在巷口的事。
秦笙這才反應過來,忍不住低了頭,看著她的影子被拉長了落到自己的眼下,他剛開始找不到長妤的時候是黯然的,但是當他走遠了,卻聽到後麵的喧嘩聲,回頭一看就看到她的影子,他高興的追了上來,卻隻看到吳彥進去之後就再也沒出來。
他不是沒見過血腥的人,又豈能猜不透發生了什麼。
他的心裏是震驚的,但是震驚中又有失落湧上心頭。
謝長妤,這本來是多麼美好的名字,又怎能染上這些血腥呢?
長妤見秦笙低著頭不說話,冷冷的道:“秦世子,如你所見,這吳彥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與我有關。不論你想要從這裏得到什麼,都請你三思而後行。”
“謝三小姐……”秦笙抬起了頭,動了動嘴唇,然後苦笑了一下,“我不會說什麼的。”
長妤微微頷首:“那麼,多謝。”
她說完淡淡轉身,然後邁步離去。
秦笙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心裏不由得載浮載沉,他這前麵的二十年都被眾女放在心底,他從來不覺得什麼,但是現在,當初遇時那一眼駐紮進心底,慢慢的長成參天大樹,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拔得掉麼?拔掉了可能身體也就壞了半邊。
他站在那裏,隻覺得腳下生了根,遠處朦朦朧朧的歌聲淒迷,洛河的河水蔓延上來一層水汽,卻隻剩下滿心的無能為力。
長妤離開了秦笙,走得遠了,回頭一看,隻見那男子還孤零零的站在那裏,長妤心底皺眉,這個秦笙的心思,她可真搞不懂了,不行,還是小心為上,派人看著他點。
長妤走到明月樓上,來到預先訂著的位置,旁邊的侍女將準備好的糕點端了上來,然後退了下去。
長妤執著官窯脫胎天百蓋碗,喝著裏麵的銀耳蓮子羹,目光穿過整座窗戶望著洛河,十五的月亮又大又圓的像是一伸手就可以摘下來。
晴空萬裏,千江有水千江月。
明月樓,自然是看明月的好地方,不少名門望族都預先定了位置,在這裏一睹風雅。
明月樓下,一艘畫舫停靠下來,裏麵走出穿著華衣的兩個青年男子。
其中一個一仰頭,就看見那臨窗抬頭看天的少女,她微微的仰頭,眼神如一道深淵,似乎將月光都吸引了下去,那半張臉剛好在月亮下麵,鍍上了一層淺淡光輝,真是美得讓人心驚。
夏侯天看著夏侯林那直著脖子將兩眼瞪出來的傻樣,忍不住笑道:“你這傻貨腦子裏又在想什麼?流口水了?”
夏侯林咽了一下口水:“美人……”
夏侯天冷哼一聲,抬起頭來,就看到長妤的影子。
他的眼睛微微一眯,然後將手中的扇子一摔,打在了他的臉上:“收起你的齷蹉心思。”
說著快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