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小姐果然所知極多。念珠,可記下了?”
“記下了,娘娘。”那念珠笑盈盈的。
長妤道:“娘娘最近可是睡不大好?”
李貴妃看了長妤一眼:“你如何知道?”
長妤微笑道:“我見娘娘屋內燃燒的香是蘇合香。娘娘如此喜歡海棠,燃燒的香必然是海棠香才對。能讓娘娘改燃蘇合香的,必然是另有原因。南邊有巫族,這蘇合香產自南邊,於安神一道很有奇效。所以小女才有此說。”
李貴妃看著長妤,眼底帶了說不盡的趣味:“哦,謝三小姐可真是讓本宮刮目相看。不錯,入了夏,本宮便有些心神不定,禁不得熱。太醫院的太醫給本宮開了一幅方子,但是卻沒什麼效果。恰好南邊那裏進貢了上好的蘇合香,本宮也就用了用。”
長妤柔聲道:“是藥三分毒,太醫的方子固然好,但是娘娘也要替自己多著想著想。在宮裏麵,貼心的人少,自己保重才是真理。”
李貴妃聽了這話,隻覺得心窩子裏都是一戳,眼前的這個少女真是越說越對她脾胃了,這玲瓏心肝,便是假的也知冷知熱,那吳威的兒子死了便死了罷,倒是不必因為一個死人而殺了眼前這少女。
不過一番話,李貴妃看著長妤已經從開始的假意到現在的歡喜了。
李貴妃的鳳眼說不盡的嫵媚哀愁:“可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長妤道:“如果娘娘不介意,長妤知道一副安神的手法,長妤願意為娘娘試試。”
李貴妃道:“那麼便有勞長安縣主了。”
長妤微微一笑:“能為貴妃娘娘做事,原本是長妤的榮幸。”
李貴妃嘴角一勾:“放心,長安縣主這般剔透的人,本宮可是見都沒見過。”
長妤微笑:“請娘娘為小女準備些東西。”
長妤要的都是水粉,胭脂,霜水一類的,也就是平日裏李貴妃梳妝用的東西,所以兩人便直接到了那梳妝台前。
李貴妃的梳妝台自然豪奢無比,愛美的女人,尤其是美人,自然恨不得每日拿著鏡子瞧著那比芙蓉花還鮮豔的臉。梳妝台是梨花木雕葡萄紋鑲寶珠底座,上麵是三麵寬敞的西洋鏡,旁邊是一共近百個朱色嵌寶石盒子,裏麵肯定裝的是數不盡的首飾。而在梳妝台上,有一個打開的大盒子,裏麵全部都是特製的幹茶花,各種顏色的都有。
長妤心底一笑,然後用手指抹了霜水,又沾了點胭脂,然後將手伸到了李貴妃的額頭上。當年她父皇和母後因為國家大事便常常不得安眠,她便在太清神殿裏查找了這種方法,頗有奇效。如今用在李貴妃身上,那手指點著她額頭上的百種筋脈穴道,她隻覺得仿佛腦袋被微風吹過,瞬間便清涼起來,當真是無比受用。
當然,她所不知道的是,哪怕是長妤多用一分的力氣,這李貴妃恐怕都得馬上死在了這梳妝台前。
隻是,現在肯定不是時候。
長妤的手指按得李貴妃閉上了眼,長妤伸手去拿那擱在遠處的水粉,但是長長的袖子卻落到了那裝有茶花的盒子裏,輕輕一抖,袖子裏的一朵白中泛著些微綠色,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茶花就混入了其中,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