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歌抬起頭來,眼底劃過一絲狠辣。
——重雲,謝長妤,你們若想死,等著。
——
暗地裏湧動的鐵騎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外麵是恢弘的夜色,然而此刻,在太清神殿的兩人卻仿佛絲毫感覺不到。
玉盤上黑白棋子太過分明。
長妤坐在蒲團上,看著重雲那修長如玉的手指拈起一顆白子,那顏色和他的手絲毫不差。
白子落下,他的手翻轉收起的時候,長妤意外的瞥見了不對。
那片手心一片模糊,竟然沒有絲毫的紋路,她的心中不由奇怪,還從來沒有見過沒有掌紋的人。
長妤低聲問道:“師傅,您的手掌是怎麼回事啊?”
重雲將手一收,聲音些微的冷漠:“沒什麼。”
這般的諱忌莫深,這肯定是重雲的禁忌,她於是立馬見風使舵的就轉了話語:“夏侯天那邊已經開始動手了,師傅您難道真的沒有取代的想法?”
重雲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長妤又撞到了釘子上,幹脆也不問了,今兒這廝的脾氣怎麼這麼怪?
長妤隻好默不作聲的落下棋子,心思浮動。
其實,她在某種程度上,倒是希望夏侯天能夠小小的成功一下,並不是能夠殺掉重雲,而是拖住她,那樣的話,她就可以離開了。
重雲讓她進入九重雲塔去拿東西,正符合了她的心思,她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看一看原來的自己死因是否真的有蹊蹺,其實就算有蹊蹺,過去了七十年,也沒有任何糾結的必要了,便是其他的夏侯家的人為了奪皇位而設計她,她也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因為她本來就沒打算成親,即使容淵在那裏,她也早就將退婚書給寫好了,沒有子嗣,皇位還是夏侯家其他人的。不過是了了一個心願罷了。
但是,唯一讓她頭疼的是重雲,他讓她進入九重雲塔去拿東西,但是當她問他要什麼東西的時候,這位十三皇子竟然說了一句。
“看著拿。”
看著拿?這算什麼?以為刨地瓜嗎?
長妤托著腮,然後抬起眼看了重雲一眼,這人垂目的時候,倒是真的一派不容褻瀆的高雅模樣。
但是下一刻,這個表象就被撕碎。
重雲抬起眼,豔紅嘴唇一勾:“怎麼,傾倒於為師的無雙風華?”
傾倒……個鬼!
長妤突然道:“師傅,假如徒兒沒有找到那個東西該怎麼辦?”
重雲忽然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黑色鬱積,仿佛從死亡的地獄裏撈起來的枯骨。
“沒有假如。”
——
三日後,皇宮,長安宴。
盡管正華帝還在昏迷中,但是由夏侯天住持的宴會依然隆重,整個皇宮,除了那一條必經的道路之外,其他的宮殿全部被清空,裏麵藏著成千上萬的禦林軍和林海的人馬,隻要重雲一來,那麼便是圍攻之勢。
刑獄司被兩萬人馬包圍,隻要他們稍有異動,那些人馬就會像是潮水一樣湧過去。
夏侯天站在那裏,手裏捏著一把汗。
所有的大臣都已經坐好,每個人的位置都經過考慮,今晚這裏的一切都是死亡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