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這個人在,一切就是好的,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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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妤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照入,天地裏唯有花香浮動,她抬起手,發現自己的手上的傷痕竟然已經淡了下去,幾乎看不清楚,而膝蓋上磕著的傷痕也和手掌上的傷痕一樣。
昨晚,在她睡著的時候,重雲替她抹了藥。
一時間,她的心裏又是甜又是酸,說不清楚什麼感覺。
她默默的蜷起自己的手,抬起頭來看了看周圍,卻隻有一片空空蕩蕩。
她從床上起來,看著陽光在眼前一股股的穿過來,有塵埃在陽光中飛舞,這座九重雲塔的氣息在空氣中侵襲著她,曾經在這裏度過的日子,點點滴滴的湧到心裏。
她的手拂過欄杆,拂過牆壁,拂過上麵那刻著的梵文。
而這裏,也曾經是重雲待過的地方。
他在這裏,生活了多久?又擁有怎樣的記憶?
長妤在這座九重雲塔轉了一圈,然後慢慢的走下雲塔,碧海月茶在眼前朵朵綻放,像是一條雪白的毯子。
既熟悉又陌生,但是這樣的美麗,卻是他夢中極致所想。
她轉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重雲,想起他那帶傷的手,不由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時候,自身可以受無數的傷痛,卻見不得一人有丁點的傷害。
她走出太清神殿,外麵隻逗留著一匹馬,看來重雲已經離開了,她心中一緊,他該不會又離開了?!
想到這裏,長妤立馬翻身上馬,然後朝著重雲的府邸跑去。
快馬馳去,長妤穿過一層層的院子,卻並沒有發現重雲的蹤跡,她隻覺得一顆心落了下去。
這個人!這個人!
“殿下。”庭院外突然傳來聲音。
長妤急忙看去,隻見那人穿著一身玄色的衣衫,發束紫金冠,迎著陽光,仿佛卿雲在眼。
海東青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後麵,道:“殿下,事情已經完全辦妥。那些人馬已經全部切除,您看怎麼處置?”
“殺。”
“是。”
他轉入院子,就看見長妤站在那裏看著他。
他的目光一頓,然後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仿佛眼底沒有長妤這個人似的。
海東青小心翼翼的看了長妤一眼,然後低下了頭,小心的往後退,直接退到院外。
這兩位主子的事,他還是不要攙和的好。
長妤走了上去,剛想開口問他,但是重雲卻快步踏上台階,一句話都不說。
長妤看著他的背影,默默的跟了上去。
還在生氣。
入了屋內,重雲便坐在案前,然後執起案幾上的玉管筆,鋪陳好宣紙,滾了墨便寫了起來。
長妤走上去,輕輕的道:“師傅。”
重雲卻連頭都不抬。
長妤看著他的手,道:“先把你手上的傷敷點藥好不好?”
重雲幹脆站了起來,走出來房門。
長妤看著那鋪陳在桌上的宣紙,自從她進來之後,那支筆上的墨就一直凝在筆尖,在宣紙上滾下一道痕跡,再也無法寫出半個字。
這個人,氣性太大了。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的生氣,但是在潛意識裏,她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