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有些東西明知道不可為,卻還是要不由自主的靠近。
他望著她,想起那些日子她在自己帳篷裏的樣子,後來他每次打完仗之後都會去洗一下,不過是因為怕那血腥氣衝撞了她,但是後來,麵對著空空如也的帳篷,他有時候會發愣。以前半夜的時候他總是撈起帳篷內的那個簾子,看著她安靜的睡顏,沉沉如一朵蓮花。
但是像他這樣的人,便是邁出那一步都很難,他連自己未來都不知道,又如何給與這樣一個宜室宜家的姑娘一個家?
他輾轉,開口:“你想出去嗎?”
吳蓮愣了一下,以為他說的是從這個城池離開,想來他大概是認為自己是陷落在這個地方,而他現在又這個樣子,便是自己出去也迫在眉睫,自己何苦去麻煩他呢?他對自己,不過是因為晉城裏短短的交集,便一路幫她如此之多,已經夠仁至義盡了。
想到此處,她搖了搖頭:“不用,周先生,你出去便可以了。我在這裏,很好。”
周三聽了,頓了頓,於是點了點頭:“好。”
這樣一個字落下,頓時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吳蓮正想著如何開口說話,打破這讓人尷尬的沉默,而這個時候,周三卻開口:“我先走了。”
說完抬起腳就往外麵的窗戶竄去,吳蓮一把拉住他:“那窗戶外走不得,你……”
話還沒說完,她頓時呆在了原地,她抓住他的一片衣角,但是這一片衣角,卻全部都是粘稠的東西,而靠得近了,那種沉甸甸的感覺頓時彌漫到她的鼻孔。
血……
吳蓮驚訝的看著他:“周先生……”
這三個字一說完,瞬間,周三的身體直直的向她倒下來。
——
長妤推開窗戶,從縫隙裏打量下麵的場景。
大概認為他們是逃難的,這裏好心的百姓給他們留了一處房間,好讓他們住著養傷。
長妤本來想著等到天明,便和雲曄一同出城的,但是沒有想到,第二日,竟然全程戒嚴,沒有人能出去,也沒有人能進來。
這個消息傳入她的耳朵讓她瞬間一凜,恐怕,這些人已經知道他們在這城內了。
而長妤正在思考的時候,隻見大街的那麵,段飛周尚等人在城主羅也和的陪同下,騎著馬走來,而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個青年,卻是吳英。
想不到這個人命這麼大,從那海上一別之後還有相見的機會。
她心中正想著,卻發現那羅也和身邊帶著一隻小鳥,而那小鳥長妤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仿佛是當日在蒼山的時候,用他們的衣襟追過他們的那種鳥。
而正當長妤心中大叫不好的時候,隻見周尚從自己的袖子裏掏出了一片衣襟,這衣襟,正是當日她留在那裏引誘他們的東西。
長妤頓時苦笑,真想不到,陰差陽錯,卻讓他們派上了這個用處。
而這個時候,那隻鳥聞了聞衣襟,然後,叼了起來,開始沿著整個城池的上空飛了起來。
長妤的手一緊,然後看著再次陷入昏迷的雲曄,終於,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