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蓮回到屋子裏,將自己的衣服換了下來,仍然穿了平素的舊衣。
今日那赫連極讓她那樣穿,她也知道,是為了讓周三明白,她現在在他這裏過得很好,但是,若是稍有差池,他也可以輕而易舉將她的所有剝奪的一幹二淨。
隻是,周三。
回來,她還是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了,那麼的濃,即便不知道清晰了多少遍,可是,那些東西,已經滲透進骨子裏,洗不幹淨了。
她不喜歡血腥味,可是她喜歡他。
而她剛剛換好衣服不久,周三便進來了,吳蓮見他的臉色在燈火下有些蒼白,於是上前,問道:“周先生,怎麼了?”
喊慣了那三個字,便覺得異常的暖心。
周三抬起手,似乎想要摸摸她,但是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無事,就是有點累了,睡吧。”
吳蓮知他辛苦,於是打來了水,讓他清洗了,然後兩個人便躺在床上。
吳蓮卻從來不問他打仗的事情,隻是道:“我呆在這裏很好,你不必擔心。前兒我收到一封信,你猜猜是誰寄給我的?”
周三問:“誰?”
吳蓮笑了笑:“長妤。”
自從上次一別,一不小心就已經一年多了。當那隻信鳥飛落到她的麵前的時候,她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當她看著那信紙上的字跡的時候,才歡喜的明白,這個世間,還是有最大的圓滿存在的,即使在這樣的亂世:“長妤她生了一個小女孩,長得很漂亮,現在都有三個月了。說是要來找我,給我看看。”
周三看著她在燭火下那真切歡喜的臉,心裏又痛又澀,他笑了笑,不說話。
他伸出手,將自己的手繞過去將她攬入自己的懷裏,道:“阿蓮。”
吳蓮轉了一下身子:“怎麼了?”
她轉過來,鬆散的衣服散開,肩上那一朵蓮花的痕跡若隱若現,他隻覺得猛然一刺,像是所有的力氣都要消失的一幹二淨,他幹澀的開口:“沒什麼,隻是想要喊喊你而已。”
吳蓮柔聲道:“最近你肯定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周三默默點了點頭,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周三卻還在床上,平日裏這個時候他早就起來了。
吳蓮隻覺得肩上有點癢,微微轉頭,才發現周三的手落在她的肩上,輕輕的勾著,她不由臉有些紅,抬眼看周三,卻見他神色有些恍惚,一瞬間那害羞的心思也沒有了,隻是問道:“怎麼了?”
周三頓了一下,方才道:“阿蓮,你這個印記,是一直就有的嗎?”
吳蓮眉頭微閃,道:“其實也不是。我小的時候沒有,但是自從遇見長妤後,才隱約有點印象,不過那個時候很淡,隻是這麼些年過去,就成這個樣子了。”
周三點了點頭,喉嚨堵著:“也不知道能不能令它消失。”
他聲音說得極低,仿佛是說給自己聽,吳蓮愣了一下,笑道:“也沒礙著什麼,為什麼要去掉呢?”
說完又想了想道:“去掉大概是不可能了,不過聽說浩京裏,有個手藝人,倒是能夠在人的身上可花紋,雖說痛了些,但是成圖之後十分的美麗。許多浩京的貴族女子都去那裏。你說,我倒不用花費那些功夫,豈非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