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
是誰的記憶在石碑上發芽?
是誰的過去在時光裏成灰?
然後,她就站在那裏,淚如雨下。
是誰對著她微笑,將她緊緊護在懷中——蓮花,我們這一生,注定不能和長安為伴,吾隻願你一生歡喜無憂,艱難困苦,吾一人所擔即可。
是誰撫養她長大,讓她看這天下萬物,見此世間繁華——蓮花,看見了嗎?這世間的所有,於我們而言都是過眼雲煙,但是這大夢一醒,且不要忘了,我們的責任,守護,這是我們存在的責任。
又是誰一身擋在她麵前,從容前去,顛肺流離,孤身一人,永墮塵埃?
姐姐,姐姐……
這天下,算什麼!
算什麼!
——
“她若傷一分,我雲曄,屠你八大家族滿門。”
對麵的男子手持長劍,看著他們。
這個瞬間,他不再是那個轉動著天下命盤的雲曄,而隻是一個人,這個人心中,卻隻有一個人的身影。
陽光下,他的眉宇間雖然光華無限,但是一雙眼睛卻深得可怕,整個人身上,似乎有一種,將所有,都摧毀的東西。
無畏無懼的令人害怕。
他的手掌,一滴滴血沿著他的劍柄慢慢的滑落。
段飛等人連大氣都不敢出,因為現在的雲曄,整個人看似與光一般,但是那種光鮮的外表下,深藏著的,卻是一種恐怖的陰暗。
“她,在哪裏!”
雲曄的劍發出一聲龍吟一般的聲音。
段飛等人頓時嚇得跌倒在地,段飛瑟縮著舉起手,然後指了一下上麵。
他的手指一落,眼前那片白衣就徹徹底底的消失在眼前。
他這一生,也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快的速度。
雲曄瞬間穿過重重的山穀。
周家的山穀裏,聶無雙和聶人風還在交戰,刀光劍影一片模糊,可是,雲曄什麼都看不見,他的目光落在那山穀中,覺得內心裏最後一根弦斷了。
血。
隻有血。
血上,還有那串他係在腳腕上的珠子。
那是,她的東西。
雲曄再也沒有辦法去想任何的東西。
他直直的揮起了劍。
那一劍橫曳而去。
聶人風和聶無雙頓時覺得一股強大的力量切割而來,那種巨大的壓力超脫一切,然後,轟轟烈烈的,鋪天蓋地的廝殺過來。
兩人瞬間分開。
聶無雙這才醒了過來,然後轉頭一看。
這一看,隻覺得心驚。
隻見眼前的男子目色赤紅,那種赤紅下,是一種徹底毀滅的錯覺。
他顫抖著喊了一聲:“雲曄……”
可是國師雲曄怎麼會是這種感覺?
聶人風卻已經在顫抖,因為,雲曄的目光,是看向他的。
他一步步向他走來,聶人風不斷的往後退,他在害怕,他在恐懼。
雲曄停下腳步,手中的長劍指向他:“她在哪兒?”
聶人風被眼前的雲曄驚得話都說不利索,他顫巍巍的指了指旁邊:“那兒……”
然而當他的目光隨著自己的手指一看的時候,卻發現原先在山穀中的女子,早就不見了影子,而在那山穀中,卻隻有那一灘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