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卻見長妤那一雙眼睛安靜的看著自己,但是那一眼安靜中,卻是掩藏在最深處的惶恐,他幾乎要忍不住轉開目光,隻能淡淡的開口:“在北夷那日,你因為鈴鐺所反噬,所以一直昏迷。而國師知道隻有大夏的普度寺能夠讓你醒過來,所以便將你送了過來。”
“那他呢?”長妤隻覺得一顆心亂跳。
聶無雙笑道:“你不必擔心,國師,雲曄沒事。隻是因為要將你身體裏的那鈴鐺的反噬之力全部去除,所以先回大燕去拿一個東西去了。而你不能離開,於是,就呆在這裏了。”
長妤雖然心裏仍然有些許不安,但是聽了聶無雙的解釋,也就暫時將這不安給壓了下去,那麼多事都經曆過了,還有什麼值得阻撓呢?如今,她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他又如何輕易舍得留自己一個人在這裏?
想到這裏,想到雲曄的本事,她心裏微微一鬆,便問道:“那麼,他何時回來?”
聶無雙道:“這我便不知了,他在你醒來前一日剛走。”
長妤心裏暗歎,但是也隻能點了點頭。
聶無雙又看著她,看著她微微低頭,神思之間卻是在思念雲曄的樣子,一時之間,心裏的那股澀意幾乎忍不住,他難以在呆,於是便強撐著站起來,微笑道:“我最近事多,大夏北麵卻有外族人作祟,我先去了,你有什麼事,直接叫阿青叫我便是。”
長妤點了點頭,微笑道:“多謝。”
看到她溫和的笑意,他隻覺得心口幾乎要被絞碎,然後轉過身,連告辭都沒說,急忙推門離開了。
但是,又能瞞多久呢?
聶無雙走後,長妤便在這裏住了下來,而聶無雙也確實很忙,三天之內,每晚來,隻略微詢問一下吃喝住行如何便離開,其餘的時間,倒是一直陪在聶無雙身邊的醫女青黛服侍長妤。
長妤的身子也確實有幾分沒有恢複,所以也就安安靜靜的呆在屋子裏。
有時候,因為這份歡喜濃厚了些,便知道珍重自己,免得愛自己的人擔心。
青黛端著一碗藥進來,就看見長妤依舊穿著那身素白的衣服,正低頭在燈下弄著什麼,走得近了,才發現長妤正在調香,便道:“夫人您這是做什麼,這些東西白日打發時間也就罷了,這般做來,小心傷了眼睛。”
長妤微微一笑:“我閑著也就閑著,我已經很久沒有見我的不離,想為她調一點香,見麵的時候給她看看。”
青黛見她,因為做了母親,這女子渾身上下多了慈母溫柔,她勉強壓下心中的澀意,想起當初在大燕見時他們帝後二人的款款形容,便是她這個外人,也有些掌不住,她急忙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東西放下:“這東西安神驅寒,姑娘有些體寒,倒是該好好養養。”
長妤點了點頭:“多謝。”
說完看著眼前的東西,然後道:“卻也不知道能不能調出碧海月茶的香氣來。”
想到此處,她便拿起那些香料,然後開始拿在香爐上試香,輕輕的道:“我要為他製一點香。”
說道“他”字的時候,嘴角也不由蕩漾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