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忽遠忽近的聲音響起,一股似有若無的檀香從天龍寺外飄進來,其中還夾雜著聲音低微的佛語梵唱!
很快的,一道黃色影子閃身進入大堂,隻見一個僧人,五十左右年紀,一身黃色僧袍,布衣芒鞋,臉上神采飛揚,微微仰起下巴打量過來,那目光中頗有傲色。不過倒也朝背對眾人的枯榮大師合十行禮道:“吐蕃國晚輩鳩摩智,參見前輩大師。有常無常,雙樹枯榮,南北西東,非假非空!”
枯榮大師心中一驚,卻淡淡的道:“大輪明王遠道而來,果真是博學津深,名不虛傳,一見麵就道破我所參枯禪的來曆。”
本因方丈幾人瞧見鳩摩智鼻子朝天,有輕視之意,本因方丈抓起一個蒲團,隨手扔過去:“明王既是前來切磋佛法,還請坐下。”雖是隨手扔去的蒲團,卻去勢如電,甚是凶猛。
“有勞方丈了。”鳩摩智依舊合十行禮,但臉上仍無恭敬之色,反而輕視之意越濃。眼看蒲團就到跟前,也不伸手去接。眼睜睜看著蒲團撞在身上,但那蒲團卻在碰到他黃色僧衣的時候,忽然一停,竟是駭然的懸浮半空,而後才緩緩落下。
這一手不但讓本因方丈幾人大吃一驚,林成看的也是暗自驚訝……讓蒲團懸浮半空一幕,已經超出最頂級的武功招式,這個鳩摩智是如何做到的?
等鳩摩智緩慢坐下後一直背對眾人的枯榮大師這才轉過身來麵對大家,林成早有所料,但隨意掃去一眼,心髒仍舊不由得一跳……一張臉上半邊枯萎,如同骷髏頭;一半肌肉僵硬,如同幹屍。這就是枯榮大師修煉的‘枯榮禪功’!
枯榮大師此時也行禮說道:“明王遠來,老衲未能遠迎。明王慈悲。”
大輪明王鳩摩智道:“天龍寺的威名,小僧雖遠在吐番國,仍有耳聞,一直非常欽慕,今日得見莊嚴寶相和枯榮大師的枯榮禪功,果真是名不虛傳,名不虛傳。”嘴上雖這樣說,但麵上仍舊全無恭敬之意,赤裸裸的敷衍之言,簡直當所有人是盲人似的!
隨後大輪明王鳩摩智和枯榮大師一陣對佛法的探討,讓林成聽的雲裏霧裏,他雖然融合了段譽所有的記憶,佛法修為雖有但畢竟尚淺,所以和保定帝、段正淳兩人一樣,靜靜坐著不動。
不分上下的佛法探討之後,鳩摩智雙手合什,道出來意:“佛曰: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小僧結交到一好友,是大宋姑蘇人氏,複姓慕容,單名一個‘博’字。這位慕容先生於小僧有大恩,對小僧講武論劍,不但讓小僧眼界大增還指點武學數日,小僧之所以有今時今日之地位,完全是這位慕容先生所成就。慕容先生生前曾對小僧說,天下武學中大理段氏的‘六脈神劍’最為神奇,一直仰慕,卻直到去世之時,都未能得見,是以引為一生憾事。所以,小僧有一不情之請,還望本因方丈,諸位長老,以及枯榮大師慈悲。”
聽完鳩摩智一番話,眾人自是清楚他的來意,枯榮大師雙掌合十道:“大輪明王遠道而來,無非是為‘六脈神劍’,現在可以坦白告訴明王,‘六脈神劍’劍訣早已被毀!”
鳩摩智臉上閃過一絲怒氣,卻也說道:“枯榮大師是出家人,何必口出謊言。‘六脈神劍’劍訣為大理段氏武學最高境界,又豈會說毀就毀,即便毀掉,在場眾人,又或者天龍寺中定有長老修煉。”
瞧見鳩摩智對‘六脈神劍’勢在必得,本因方丈念了一聲哦彌陀佛,緊跟著說道:“明王與慕容先生相交一場,能得到慕容先生的指點,是明王的福緣,也是因緣,現在慕容先生已往生極樂,也就緣分既盡,明王,你又何必強求?想必慕容先生在極樂之地,知道你為他而心生執念,心中定是不忍!還請明王盡早放下執念,領悟真正的佛法真諦!”
鳩摩智心中暗暗冷笑,麵上不悲不喜的說道:“方丈指點,確為至理。但小僧生性癡頑,日夜修煉佛法,始終難斷思念良友之情。所以還請方丈慈悲,交出‘六脈神劍’於小僧,讓小僧親手焚毀於慕容先生墓前。小僧定然對天龍寺以及各位長老,枯榮大師感激不盡!”
林成聽的暗皺眉頭,清楚鳩摩智不得到‘六脈神劍’絕對不會走,當下見眾人都默然了,腦中又想到一個人,於是生出一個主意來,開口說道:“明王,枯榮大師既然說‘六脈神劍’被毀了,就是被毀了,你羅哩羅嗦的,煩不煩?”
唰!驟然之間聽到一個極其不和諧的聲音,包括枯榮大師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林成,卻沒說什麼,反而都是一臉的期待之色。
眼看鳩摩智臉色變黑想要出手,林成慢慢站起身來,雙掌合十,笑著說道:“明王,你心中執念太深,連佛法不深的我都不如。那句話倘有得罪,還請明王不要放在心上。”
大輪明王有些意外的看了林成一眼,頗為不屑,又望向枯榮大師,嘲諷問道:“枯榮大師,這裏是佛堂的神聖之地,為何會有一個年輕公子在此打攪我們探討佛法?”
方丈本因說道:“他叫段譽,是大理段氏之世子,將來大理國的繼承人,自是有資格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