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讓他們進來吧。”
她的聲音很好聽,猶如泉水叮咚,百靈鳥歌唱。
在我聽來卻如同一塊千斤之石壓墜在我的身上。
因為這個聲音,分明就是那個自稱“清”的人類,分明就是那個我無論怎麼都記不住相貌的女子呀!
進入昏暗的屋子,隻聽“噠噠”兩道清脆的響聲,兩側精美繪圖的燈籠裏的火焰像從地底冒出來似的閃爍著兩隻火紅的眼睛,整個房子頓時一片亮澄澄。
“清嗬,多年不見,你近來可好?”劉家主踏著優雅的步子在房子內來回轉了一圈,神色憂傷的道,“這裏,和當年你所住的地方,真的是一模一樣呢。”
從我們進來就背對著我們的女子終於轉回了身,她的臉記印在我的腦海裏依舊是一團白蒙蒙,隻有華麗的衣著,和當日所見的如出一轍:
淺色羅裙繚姿鑲銀絲邊際,水芙色紗帶曼佻腰際,著了一件紫羅蘭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
“人老了,終究會懷舊的,不是嗎?”清的聲音顯得冷淡,孤清。
白夢像一個最忠實的守衛側立於清的身邊,即使我記不住清的相貌,潛意識裏總是有一個模糊的對比:星星之火焉能與皓月相提並論?
“我們的老朋友也來了,何不出來相見呢?”清的笑聲如一塊有魔力的磁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黑暗之子?他現在在何處?”劉家主眼神顯得有幾分迷離,“我知道他一直在我附近,可我總是感應不到他的具體位置。”
黑哥是非常有靈識的蟒蛇,它聽懂了清指示的意思,頻頻吐著信子向她發出警告的訊號,清笑而不語。
劉家主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背包上,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光明與黑暗原來一直同在……難怪……難怪我一直發現不了它的存在……難怪……”
老四和羊博士臉色也瞬間千變萬化,他們目光複雜的盯著我的背包,久久不說話。
門外探出一張俏生生的腦袋,一個一身碎花連衣裙的女子羞澀的喊了一句:“主人,元魄珠我拿來了。”
馬裏昂驚喜萬分的失聲尖叫:“阿花?”
“馬裏昂?”女子神色不太自然的避開馬裏昂熾熱的雙眸,低著頭小跑著靠近清,恭恭敬敬的把一粒通體散發著光亮的黑珠子交給清,就想退下去。
馬裏昂哪裏肯,在幾個大人物在的情況下仍不依不饒的攔住了女子的去路:“阿花,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不是阿花。”
馬裏昂以為阿花又是像往日那般和他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越聽下去臉色越沉重。
“阿花早在你歸期未回的那時候思念過度憂鬱而死了,碰巧我遭逢大難,本命該絕,是主人大發慈悲,將我的靈魂移植入了阿花的體內,我是她的師姐,那日便是我奪走你的元魄珠的。”
說完,女子頭也不回的走了,馬裏昂整個人也如喪家之犬失魂落魄的癱倒在地,形同廢人。
“元魄珠,不是你們夢寐以求的元魄珠嗎?”若青蔥的兩指捏著引起了不知多少紛爭戰亂的禍根子元魄珠,清輕笑了一聲,“黑暗之子,你還不出來?”
“呼——”
一股不明來曆的旋風把燈籠內的火焰熄滅,即使元魄珠在手,室內明亮依舊,我仍覺得屋子裏若隱若現的飄蕩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風陣陣。
“沙拉拉——”我的背包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奪路而出,力度之大,幾乎要把我整個人推翻在地。
“小三,快退開!”老四一聲爆喝,將我用力的拽了過來,令我驚訝的是,我的背包裏發出了一道仿佛要將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的黑曜石般的光芒。
而且,這個籠罩在濃濃黑色之中的背包,是懸空在房間上的。
我的背包會飛?
這特異功能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情?
一點半橢圓的形狀從背包裏探了出來。
蟒蛇蛋?
上麵布滿了鵝卵石花紋的蟒蛇蛋脫離背包的限製,與我們平目而視。
黑暗之子就是與我日夜相隨的蟒蛇蛋?
這種複雜的心情我是難以言狀的。
巨蟒媽媽、黑哥一直誓死保衛的蟒蛇蛋,就是兩次將我的前世宰了的黑暗之子。
見老四和羊博士的臉上震驚的表情,看來他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事兒。
“嘶——”黑哥柔聲的遊在了蟒蛇蛋的下方低低的呼喚著,可憐的黑哥喲,看來它至今也不曾知道,它們守護的蟒蛇蛋,其實就是夏姓男子的死敵。
劉家主都覺察不出黑暗之子的氣息,更何況是黑哥呢?
蟒蛇蛋無口難言,隻能在半空轉動身子想要表達它的意思。
清被蟒蛇蛋滑稽的動作逗笑了:“黑暗之子被困於蟒蛇蛋中,想必十分難受吧。”
劉家主心裏打著小算盤,心道這黑暗之子是自己的老仇人了,每次總是搶先一步幹掉夏姓男子,不如趁著它現在行動被限製,一舉幹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