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料到小芍會跟格木一個鼻孔出氣,章藥瞪了小芍一眼,眼裏頗有些惱怒。
要知道小芍雖然調皮,平時也常和自己作對,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上還是很有分寸的。她顯然是知道章藥要留下阿茹在身邊,現在故意搶先把阿茹推出去,就是不願意讓章藥如願。
阿茹玩味地看著小芍和章藥。
格木見能把阿茹帶回家中照顧十分高興,連忙讓格城先回家裏告訴母親,讓她趕緊收拾出格城妹妹的屋子給恩人居住。
阿茹跟著格木走時,看見章藥盯著自己,他原本好看的娃娃臉擺出一副深沉的模樣,讓阿茹覺得他似乎有很多問題想問自己。
可是阿茹並不想和他多說什麼。
不管是炸藥,密錄,還是陳茹的身份,阿茹都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也解釋不清楚。聰明如章藥這樣的人,恐怕早已經猜到一些蛛絲馬跡,阿茹現在反倒更希望和章藥保持一段距離。
整個巫族部落為了隱藏行跡,散布在虎溱溝的叢林和河流各處。虎溱溝在虎淵下麵,地勢很低,四周都是群山圍繞,雖然有高有低,但是也極少有人能到這裏。
月亮掛上了枝頭,山間靜夜中偶爾傳來悅耳的蟲鳴。格木帶著阿茹翻過一處矮丘便到了他們在樹林中的一處聚落。
這個聚落圍繞著一棵千年古榕樹而居,整個部落的人們都生活在這樹冠的綠蔭下,人如同塵埃一樣渺小,而自然則如同神明庇護著他們,同時俯視眾生的一舉一動。
阿茹跟著格木一路接受其他族人的行禮,然後走近一間背靠大樹的木屋,比章藥家的草屋確實是大上許多。這木屋有四間房大小,被木樁支撐著懸在半空,想必這裏時而有山洪,他們將屋子架高倚靠大樹也是一種與大山共存的方法。
這裏的人相信神靈,有專注的信仰。他們對阿茹和格木合手行禮,表達尊敬之意。阿茹見過往的人都悄悄打量自己,想著大概是格城他們被救出來的消息已經在各個部落族群間傳開了。
阿茹走到木屋的台階前,就看到屋裏走出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美麗婦人,身上穿著白花藍底的小衫,下身則是素色長裙,一頭黑發隻用一支木釵挽起。婦人見了格木臉上立刻蕩起笑容,朝他們招了招手。
此時已經過了黃昏,暮色墨藍如寶石一般,點綴著點點繁星。
格木一邊上樓,一邊跟阿茹介紹:“那是我妻子盧氏,她識字,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興許是怕阿茹不習慣,格木帶著阿茹到了房門口,特意走到盧氏麵前囑咐道:“阿茹姑娘是貴客,你多照顧些。”
盧氏溫婉地福了一福,應了格木的囑托,又安排了阿茹住在小妹的房間。房間裏被褥都換了新的,也打掃得很幹淨,床前放了一桶熱水給阿茹梳洗用。阿茹謝了盧氏,簡單梳洗一番之後,就見盧氏親自過來收拾她用過的熱水和擦臉布。
阿茹連忙攔下盧氏,自己提起了水桶道:“不好意思麻煩夫人,我自己來吧。”
盧氏定定地看著阿茹,將她上下審視一番。過了一會兒,盧氏笑了笑不再推辭,走在前麵給阿茹引路。
這個盧氏不像巫族的其他人那樣樸實健壯,她身形纖弱,容色秀麗,談吐舉止也知書識禮,這樣如水的女子與巫族部落中明朗率真的女子自然不一樣,反倒更像是東頤和北梁這樣中原地方生養的女人。
沿著走廊走過一個房間的窗前,聽到裏麵傳來格木的聲音:“你確定是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