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

“怎麼了?”

小雨傻呼呼地摸臉。

男孩用中指在她眉頭上輕輕地彈了一下,兩根倔強的小眉毛即刻鬆弛下來。

“你幹什麼!”

“女生不可以隨便豎眉毛,會長皺紋的。”

“是嗎?”小雨半信半疑。

“還有,女孩子不可以對可愛的男生凶巴巴,要KIND,KIND你懂不懂?”

小雨搖搖頭。

“這個下次再教你。”

男孩驕傲地揚起脖子。

小雨開始喜歡他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李傑,李是李學琛的李,傑是傑克奧特曼的傑,你呢?”

“我叫劉雨,哈哈,劉健的劉,下雨的雨。”

李傑再次把手伸出來:“現在可以走了吧?”

小雨高興地把手交給他,兩個人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他長得越來越像李學琛了。”

飛機頭望著李傑的背影,心情難以平靜。

“小雨也是,長大了一定比嶽翎還漂亮。”

“這兩個孩子一點也不像我們,你不覺得遺憾麼?”

飛機頭忍不住問她。

“看到他們,就等於看到了李學琛和嶽翎,又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顧丹的話讓飛機頭心頭蕩漾起久違的暖意。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永遠在一起,不是麼?”

小雨把寫給嶽翎的信折成三角形包在一隻防水的塑料袋裏,她不願意飛機頭焚燒它們,她說,這樣媽媽就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有舅舅陪,媽媽就不會寂寞了,對麼?”

飛機頭點點頭,把小雨抱起來,親了親。

“我想去看看嶽翎日記裏提到過的那幾棵廣玉蘭。”

她依依不舍地摩挲片刻,溫柔地說。

“你怎麼有這個閑情逸致?”

四個人默默地矗立在嶽翎的墓穴前麵,緬懷著過去那些美好的日子。

走出墓園,顧丹很認真地對飛機頭說,“我隻是想知道,為什麼李學琛會如此愛著嶽翎,他們就像是共生一體的一樣。”

飛機頭低頭看表:“五點鍾我有個會,還有一個小時,不遠的,我帶你去。”

“好奇異的同根樹。”顧丹伸手撫摸依舊強韌的枝幹,驚訝地感歎。

“是啊,當年這兩棵樹下,擠滿了自行車,李學琛直到離開上海的前一天才發現這個秘密。”

他們席地而坐,陽光燦爛地透過樹枝照射在肥沃的泥土上。

李傑和小雨在樹下快活地奔跑。

“你想她麼?”顧丹問道。

“很想,因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

“可是我知道,總有一天會失去她。”

“李學琛和嶽翎的命運就像這兩棵樹,注定要緊密聯係在一起,失去了李學琛的嶽翎,每一天都在枯萎,那是不自覺的,她自己並不想這樣。”

“嶽翎一直很健康,醫生說,她的厭食症多半來自精神上的壓力,後來她自己也漸漸意識到正不知不覺走向死亡,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直到現在,我還是無法接受。”

飛機頭沉重地閉上眼睛,腦海中回想起十七歲的李學琛在跑道上飛奔的模樣。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嶽翎走後我就搬家了,也沒再和你們有任何聯絡,我以為他永遠不會知道有關嶽翎的事。”

“嶽翎去世的第二年,她的最後一本書在美國再版,李學琛是從報紙上得知這個消息的,那天,他把自己關進書房裏,三天三夜沒有出來,當時,我就預感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