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到門口,隻聽見毛烈用低沉而壓抑的聲音問她:“你想做什麼去?”
她冷笑:“與你無幹!”開門便要出去。
“你哪裏都不準去!”毛烈一把捉住她的手,惡狠狠地說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我勸你趁早打消那個念頭!有我在一日,你便休想傷害他!”
明月便慘笑。
他竟是如此了解她,了解到有如她肚中的蛔蟲一般,她的一思一動,竟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隻是,他既如此了解她,卻為何不信她?甚至於如此地折辱她?
她奮力掙脫他的手,打開門,門外,一道不期而至的紅緋色的衣袍卻令她腳下一滯,僵立門口,手卻不由自主地握上了腰間的軟劍劍柄。
“義父?”毛烈亦看見門外那個緋袍蟒帶的中年男人,閃電般掠至門口,不動聲色地探手按住明月握住軟劍劍柄的手,而後將她拉至身後,神色恭敬地將汪直迎進房間,“義父有事叫人來喚孩兒便是,怎麼親自過來了。”
徽王的目光卻落在被毛烈掩在身後的明月身上,竟是驚得神色一變,精銳的眼瞳中漸露困惑:“這可就是那位葉明月葉姑娘?”
明月仍舊是男子裝扮,卻還是叫汪直一眼便看出了雌雄。
毛烈回頭看了明月一眼,低首答道:“正是她。”
徽王探究的目光在明月身上、臉上一一掃過,卻在看向她的雙眼時,被她桀驁而又充滿仇恨的目光刺得心頭一顫,竟逃避一般移了目光,走進毛烈的房間坐下,卻不知為何心緒忽的雜亂起來,一時低頭沉默不語。
“義父找孩兒有何要事?”毛烈不安地瞄了明月一眼,見她雖是死死盯著他義父,那目光便如看見了殺父仇人一般憤恨,卻終是強行壓抑著,尚無過激舉動的先兆,方才略略放下些心來。
徽王這才回了神,抬了頭,他複又看了毛烈身後的明月一眼,竟有些遲疑:“是那藤原蘭姬的事情,想問問你的意見……”
毛烈笑了。
徽王的意思,毛烈再明白不過。
藤原蘭姬的話說得再清楚不過,而龍造寺隆信的曖昧態度,也分明在向他們投來一個清晰的訊號——龍造寺,有意和親!
“你若是不肯,為父也不會強迫。”徽王又續道,“你若是喜歡葉姑娘,為父也願意為你們作主——反正你二人的關係已是傳遍海上,我們王府也很久沒辦喜事了。”
毛烈聞言笑得更是燦爛,這笑容讓徽王不由得蹙了眉。他太了解這個義子了,清楚地知道,在他那樣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怎樣狂烈的疾風驟雨。
他目帶憂患地盯著毛烈和明月看,果然在他二人之間看出些不對勁來。
隻見毛烈側身回望了明月,挑了挑眉,詭異地朝她笑:“如何?我義父說王府很久沒辦過喜事了,不如咱倆拜堂成親,讓王府熱鬧熱鬧吧?”
明月卻斂了眉不去看他,隻是用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回答:“我說過,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什麼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