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7章 恨他(1 / 2)

“明月……明月……”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將明月從一片迷蒙與昏沉中喚醒。

身體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虛脫,她費力地睜開眼,看見一張俊逸卻又憔悴的臉龐在她上方看著她。見她醒來,那臉的主人驚喜莫明地拉了她的手放到他的唇邊,不住地親吻著,布滿血絲的眼中隱含了淚光:“好了、好了,沒事了……你沒事了……”

他的下頜上胡茬參差,紮得她的手生痛。她掙了掙,在他一臉怔忡中將手自他手中、唇邊抽離,神色痛楚的緩緩自口中吐出兩個字:“孩子……”

他眼中刹時閃現出難耐的傷痛,卻在臉上帶了笑對她說:“沒關係,我們還會再有的……”

“你殺了你的孩子……”明月望著屋頂無聲地笑了,那笑容淒愴至了絕望,她的目光空洞,尋不到一絲的波瀾,亦尋不到一絲的愛恨。她隻是用極輕極輕的聲音,極平靜極平靜地說:“毛烈,我恨你。”聲音飄渺,有如來自萬裏之遙,輕得仿佛說恨他也是件煞費體力的事,平靜得仿佛是在敘述別人的喜怒。

毛烈瞳孔收縮,隻覺得呼吸不暢,心如蟻噬。

恨他……他與她……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毛烈眼中痛苦愈烈,他再次緊握了她的手,顫聲道:“我知道!我比你更恨我自己!”他一句說完便再也無法繼續,隻是緊緊地握著明月的手,牽引著她去撫觸摩挲他的臉,他的呼吸顫然,幾近哽咽。

此後,明月再也沒有開過口。無論毛烈如何和她說話都不作答,如何擺弄她都不掙紮,便有如一具沒有思想的木偶一樣躺在那裏,隻是睜大了空洞的眼望著屋頂,不哭不鬧,不動不語,亦不吃不喝,人迅速枯萎了下去。

毛烈恐懼到了極點,他強迫著明月喝水吃東西,明月不肯張嘴,他就捏著她的頜骨灌她,她不肯下咽,他就動用內力強行讓她咽下。他整日整日將明月越來越輕盈的身子摟在懷中,不斷地去親吻她,去撫觸她的臉和發,在她耳畔哽咽:“明月……求你……別這樣好嗎?你起來打我罵我,殺了我都可以,可求你別這樣好不好?”

明月不動也不掙紮,在他懷裏就有如一具沒有生命的布娃娃,由著他顫抖的唇吻過她的眼瞼她的額,怎樣在她唇齒間糾纏都不為所動,睜大了空空如也的眼望向不知明的地方,縱是他怎樣的與她耳鬢廝磨,怎樣的與她纏綿呢語,瞳孔都不曾在他身上聚過片刻的光芒。

在毛烈每天堅持不懈的強行灌藥下,明月的小產出血終是止住了。這天清晨毛烈替她換了幹淨的衣服,抱著她上了一輛寬敞華麗的馬車。

“我們回瀝港。”毛烈極盡溫柔的將明月放在馬車柔軟的臥榻上,讓她的頭枕著自己的腿,手掌放在她的頭邊,微礪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她的發鬢,“明月,無論你怎樣怨我怪我,你都不可以折磨自己……我們都還年輕,還可以再有孩子……隻要你喜歡,你想生幾個我們就生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