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柏法官”三個字,柏皓霖全身為之一顫,他不知此人突然提及此事是何緣故,但這世上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清楚此事了!
“你聽著,”那人見柏皓霖沒有表示,用盡全身的力氣,以盡量平穩的語調說,“入室搶劫隻是,隻是幌子,其實,其實是有人買凶殺害了柏法官!”
“買凶殺人?”聽了他的話,柏皓霖隻覺得頭部好像被重力擊中,嗡嗡作響。
“是的,剛才,剛才那人是負責調查此案的警察,為了掩蓋,掩蓋真相,他們……”那人話剛說到這,街外傳出一陣汽車急轉彎的拔尖聲,他急忙道,“一定,一定是他們回來了,你、你快躲起來!”
柏皓霖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知道現在跑出去根本是自尋死路,隻得往巷子深處跑去,幸好巷子裏堆放了許多雜物,他剛剛藏好,就聽到汽車在巷口刹車的聲音,緊接著是車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
從兩輛黑色轎車走下四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剛才逃離的那人,他將他們帶到受傷的私家偵探麵前,哈著腰,對為首的一名男子說:
“大哥,就是他!”
剛剛還在說話的私家偵探此時低著頭,假裝暈迷。
為首的男子沒有說話,他伸出手,“啪”的一聲就給了他一記耳光。那人捂著紅腫的臉頰,連哼都不敢哼一聲。
“你就這樣把他放在這兒?”“大哥”的聲音冷若寒冰,“如果被人發現怎麼辦?!”
“不、不會的,他、他已經昏死過去了,而且、而且我,我給你們打、打電話,一直沒打通,這裏離俱樂部不遠,情急之下才到俱樂部,找你們。”那人吞吞吐吐地為自己辯解,更不敢說自己做警察這麼多年,這是第一次開槍殺人,嚇得早就連姓什麼都忘了。
“大哥,現在夜深人靜,周圍沒人。”另一人小心翼翼地為他說著話。
“他怎麼會知道?”“大哥”追問。
“媽的,七年前辦事的那小子突然回來了,跑來找我,說缺錢!我哪知道我家那黃臉婆竟找了這個王八蛋跟蹤我……”那人的話還沒說完,“大哥”掏出腰間的手槍,對準私家偵探的眉心,“砰”發出一聲悶響,然後將槍交給身後的人:
“把那貪得無厭的小子也做了,免得夜長夢多。”
“是是是。”那人沒想到“大哥”這麼快就殺了私家偵探,原以為會想從他嘴裏打聽點什麼,見“大哥”如此心狠手辣,他的心裏一陣打鼓,擔心自己也會變成他槍下的亡魂。他討好似的靠近“大哥”,壓低聲音,“那他怎麼辦?”他說著踢了踢私家偵探正逐漸冰冷的屍體。
“放著。”為首的男子吐出兩個字就鑽進其中一輛轎車,揚長而去。
另外三人也跟著鑽進另一輛轎車,緊接著離開了。
柏皓霖躲在雜物堆後,一直屏著呼吸偷聽他們的談話,雖然他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但他們的每一句話都像尖針一樣紮進他的心裏。
雖然已經過了七年,可是當時的情形依然曆曆在目。柏皓霖永遠也無法忘記自己的父親倒在血泊中的慘狀,直至今日,他依然能嗅到那時彌漫在空氣中的濃烈的血腥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確認四人不會再回來後,才從雜物堆裏起身。他走到已經死去的偵探旁邊,蹲下身,看著他煞白的臉,嘴唇動了動,卻不知應該說什麼。
柏皓霖手裏還提著從超市裏買來的東西,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巷口,快速地向街上張望,趁著四下無人急忙從巷子離開,直奔回家。
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刹那,柏皓霖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抱著頭,縮在地上,腦子裏全是那名私家偵探的話:
“柏法官並不是死於入室搶劫,而是有人買凶殺人!”
柏皓霖閉上眼,眼前不斷浮現著當年鮮血淋漓的場麵,心中頓時被憤怒填滿,他幾乎抑製不住想大聲喊叫的衝動!
柏皓霖驟然起身,奔進浴室,打開水龍頭,拚命衝洗自己的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柏皓霖才關上水龍頭,他雙手撐著浴台,看著鏡子中發梢不住滴水的自己的狼狽相,沉沉地籲了口氣。現在他需要理清思路。
從剛才的情形來看,那名私家偵探並沒有說謊,父親的死的確有蹊蹺,那麼他口中的幕後黑手是誰?他們的動機是什麼?
其中一人是警察,隻可惜沒有看到他的樣子,也不知他叫什麼,還有他口中的“大哥”,是否就是私家偵探所說的“幕後黑手”?
柏皓霖仔細回想著剛才發生的每一個細節。
警察殺了人,為什麼卻任由屍體放在那裏?更何況屍體裏還有子彈!
通過子彈的彈道可以鎖定到某一把手搶,而警察的配槍全是經過注冊的,隻要核查,他根本就逃不掉;可是他們卻選擇不處理屍體,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