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較量(1)(1 / 2)

老式的路燈揮散著夕陽般的殘光,蚊蟲在昏暗的燈光下飛舞,撞擊著滾燙的燈泡。遠處偶爾會傳來一兩聲犬吠,但很快又會回歸平靜。夜,靜悄悄的。

柏皓霖快步走進張輝住的那幢樓,來到門前,卻發現門虛掩著,隻露出一道小縫。

難道他也算準了我要來?柏皓霖遲疑了一下,決定不再退縮。

他輕輕推門,“吱嘎——”,門緩緩打開,一縷暗淡的光線從門中射出,柏皓霖側身進入。

屋內很黑,黴味和煙味混雜在一起,令人覺得很不舒服,此時,裏屋傳來電視機搜索頻道時發出的“沙沙”聲,柏皓霖全身戒備地往裏屋走去。

“咣當”,黑暗中突然發出一聲巨響,驚得柏皓霖幾乎跳了起來,他機敏地躲到了牆角,待一陣悶聲過後,屋子又陷入死寂,驚魂未定的柏皓霖屏住呼吸,過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危險後他才上前,仔細一看,原來是踢到了地上的一個空碗。

柏皓霖不知道是電視的聲音太大以至於張輝沒有聽到響動,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屋中沒有動靜。

柏皓霖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可是現在打退堂鼓已經有些遲了,他硬著頭皮穿過長長的走廊,往最裏麵的房間一步步挪動。

“沙沙沙——”似乎是電視機的雪花聲。

難道張輝睡著了?

柏皓霖心中的疑惑隨著他的步步靠近越來越大,又好幾次一個聲音不斷告誡他:

“這肯定是一個陷阱,快離開!快離開!!”

可是柏皓霖抑製不住內心深處對真相的渴望,無法比擬的好奇心控製著他不情願的身子緩緩移動,仿佛隻要探明了真相,犧牲生命也無所謂。

漸漸地,可以窺視到房間裏的情形了,一台正閃爍著雪花的老式電視機正對著房門,它的對麵是一張單人床,一雙男人的腳正交叉著放在床上,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好像在等著他。

馬上就要見分曉了,柏皓霖沒來由地一陣緊張。

他緊緊地貼著牆,想確定他手中有沒有武器,可惜牆壁擋住了大半的視線,無法探看。

如果他真要對自己下手,何必等到現在?拚了!

柏皓霖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他知道與張輝正麵相對時,自己不能輸了氣勢!

待情緒漸漸平穩了,柏皓霖信步走進屋內。

就在柏皓霖準備說話的那一刹那,話語像是卡在喉嚨的魚刺,竟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隻是保持著張嘴的動作,卻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在一張髒亂不堪的床上,張輝正靠坐著,削瘦的臉被電視的雪花映得無比蒼白,雙瞳早已暗淡無光,在他的胸膛處赫然插著一把匕首。

柏皓霖被眼前的景象震懾在原地,腦子裏一片空白,嘴裏喃喃地不斷重複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就在柏皓霖驚詫無比,幾乎無法思考時,尖厲的警笛聲像是從地獄裏鑽出來似的,在寧靜的夜空中盤旋。

柏皓霖身子一顫,冷汗迅速浸濕了他的衣衫,他已來不及細想發生了什麼事,急速環視四周,沒有發現可以逃離的地方,他知道不到五分鍾警察就會進屋,屆時他將成為此案的重大嫌疑犯,自己將無法辯護!

不,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難道自己的前程、自由、生命就要毀於一旦?!柏皓霖絕不能允許自己就這麼被打敗!

柏皓霖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如此慌亂過,即便是當年目擊他的父親倒在血泊中,也沒有此刻的絕望,現在他就如一隻困獸般在屋裏亂躥,尋找生路。

幸好天無絕人之路,衛生間的窗戶是開放式的,柏皓霖撐住窗沿輕輕一躍,跳到了屋後的樹叢,剛跑兩步就聽到警察踢門的聲音。

柏皓霖沒敢回頭,向停車的公路疾馳而去,此時他的腦子裏竟一片空白,隻是本能地逃離,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快蹦出胸膛的心跳,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每一個細胞好似要炸開,可現在明明是夏天,整個身體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涼意。

所幸柏皓霖多次踩點,對此段路程較為熟悉,他很快就看到遠處自己停在公路邊的車了,周圍沒有警察,柏皓霖舒了口氣,加快了步伐,可他跑到車門前,一個急刹車站住了,身上的每一根汗毛如臨大敵般地豎立著。

在駕駛位的車窗外,不知何時被人貼上了一張便箋紙,上麵清楚地寫著:

〖殺手準則第二條:牢記此刻的恐懼,並且永遠不要讓它再次發生。〗

冷血殺手

9月4日,小雨

殺手準則第二條:牢記此刻的恐懼,並且永遠不要讓它再次發生。

就好似這隻是他跟我開的一個善意的玩笑。

我想笑,但是笑不出來,這一局我輸得徹底!

我現在才明白,張輝根本是他精心為我挑選的一顆棋子,他故意在家裏留下了他的指紋,讓我以為張輝就是他,然後趁著我停車的時候將他殺死並逃離現場,以借此戲弄我!現在他肯定已經完全借由我此前的一係列活動知悉了我的思維和行為方式,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