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皓霖的話果然受用,連嚴祟江也無法反駁,隻得道:“那好吧。小騫,你跟他去吧。”
“嚴副……”騫正東是一千個不願意。
“快去快回。”嚴祟江說完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後,他掏出手機,撥打了另一人的電話:“老程,警察已經找到我們了!”
半小時後,柏皓霖和騫正東回到了白虎警署。將騫正東帶到問詢室後,柏皓霖又以拿資料為由,暫時離開了。
拿到相關資料後,柏皓霖並沒有馬上進入問詢室,而是走到單透鏡後,觀察著騫正東。
騫正東如同一隻困獸般,在問詢室裏走來走去,一會兒雙手叉腰,一會兒右手撐著下巴,心情極度煩躁。
過了一會兒,邱氏夫婦推門而入——他們是柏皓霖請來的,不過他隻告訴他們此人是一個重要證人。
騫正東看著這對滿臉滄桑的夫婦,愕然,還不知道怎麼開口,倒是邱母拉著他的手哭訴起來:“小夥子,你是我們小緯的朋友嗎?你知道誰害了他嗎?”
“你們是……”騫正東想縮回手,無奈他們的力道太重。
“我們是邱緯的父母,”邱父相比邱母鎮靜一些,“小夥子,你貴姓?”
“我姓騫。”也許從他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父母,騫正東顯得有些不安。
“哦——”邱父拖長了聲音,顯然他並沒聽邱緯提起過他,“我們聽警方說你是重要證人,我們老兩口先謝謝你了!”
“我其實……”騫正東想說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就被邱母的嗚咽聲打斷了:“嗚——我們邱家就這麼一個兒子,那個挨千刀的殺人犯還有沒有良心啊!誰不是爹生娘養的啊,他怎麼就那麼狠心,那麼狠心……嗚——”
“不好意思,我老伴兒到現在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邱父也偷偷抹了一把眼淚,“我們聽辦案的警官說這個殺人犯有背景,可能不太好辦,小騫,你能夠站出來為我們普通百姓講話,我們,我們替邱家謝謝你了!”
邱父、邱母說著就要給騫正東下跪,驚得他一身冷汗,忙不迭地扶起他們:“兩位,快起來!別這樣,我受之不起啊!”
“我們兩條老命,也不知道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邱母哽咽地說,“從今往後,我們一定每天吃素念佛,為你祈福祝禱!如果有來世,我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為我們小緯所做的一切,所以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替我們小緯討回公道啊!”
“大媽,您別這樣,我其實也做不了什麼。”他們越是如此,騫正東越是羞愧難當。
“不管怎麼樣,我們都非常感謝你!”邱父緊握著騫正東的手,不願鬆開。
柏皓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走進問詢室,招呼二老先行離開,待他們走後,他向騫正東尷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才剛到警署,還有點手忙腳亂的。”他說著做了“請坐”的手勢,然後打開文件夾,拿出幾張相片一一擺放在桌上,“請問你認識他嗎?”
騫正東看了一眼相片,就迅速將眼色移開,並作幹嘔狀——相片是解剖邱緯時照的,雖然主要是照頸項以上的部位,但依然可以看到胸腔被人剖開的痕跡。
認人其實隻需要一張相片,但柏皓霖有意識地強迫騫正東正視這慘不忍睹的場麵,以加強他的愧疚和罪惡感。
“不,不認識。”騫正東答道。
“不認識?”柏皓霖一邊重複著他的話,一邊從文件夾裏拿出通信記錄,給他來了個馬後炮,“可是這裏顯示你曾經在死者生前與他通話近兩分鍾。”
“我不記得了,可能是打錯了吧?”騫正東想搪塞過去。
柏皓霖抬腕看著表,自顧自地說:“喂,你好,是某某某嗎?不是?對不起,打錯了。”
騫正東的臉色有些難看。
“不到十秒。”柏皓霖給出結論,卻沒有正麵揭穿他的謊言,隻是看著他。
騫正東用手捂著臉,身子有些發顫,也不知是哭泣還是害怕。
“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柏皓霖說話了,“但現在所有的證據都對你不利。”
騫正東的表現讓柏皓霖感覺到此人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卻因懼怕而不敢言語,所以他才要攻破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聽了柏皓霖的話,騫正東捂著臉的手慢慢放在桌上,雙手微握,他咬著下唇,眉頭緊皺。
“我要先向你道歉。”柏皓霖話鋒一轉。
“什麼?”騫正東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我其實一直懷疑你就是凶手,不過現在我覺得我可能錯了。”柏皓霖道。
騫正東苦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