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啊!”秦思燁這才注意到自己的結論有一個明顯的漏洞,“哎呀,氣死人了,明明就要破案了!”看來她還沉浸在當偵探的成就感中。
“查不到死因有很多種情況,我們暫時先排除超能力、意念、詛咒、下蠱、降頭術……”易雲昭道。
“講重點啦!”秦思燁等不及聽結論。
“還有可能是毒殺,比如一氧化碳中毒、氰化物中毒、心髒栓塞……”
易雲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思燁打斷了:“我一開始就排除了這些,如果是一氧化碳和氰化物引起的死亡,屍體會呈粉色;而引起心髒栓塞隻能是注射空針,可是我找遍了他的全身,也沒有看到可疑的針眼啊。”
“不要忘了,死者之前在醫院陷入昏迷,他本身就在打點滴,凶手極有可能是從滴管中注入了空氣!”柏皓霖提醒道。
“的確有這個可能!”秦思燁這才如夢初醒。
“憑空猜測是最不靠譜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確定?”易雲昭道。
你也知道憑空猜測不靠譜啊!柏皓霖和秦思燁看著易雲昭認真的樣子,在心裏說。
可是現在回醫院找滴管已是不可能,死者身上沒有可疑的針眼就不能確定他是否真的死於心髒栓塞,這與“死因不明”有什麼分別?
“有辦法了!”秦思燁突然打了個響指,她說著就奔至清洗槽,接了一大盆水,端到解剖台旁邊,然後取下賈旺東的心髒,一邊將心髒浸到水裏,一邊說,“如果將右心室切開,水裏出現氣泡,就說明是死於心髒栓塞!”
秦思燁說著一手握住心髒,將其完全浸入水中,一手用解剖刀將右心室開了一個小口。
“咕嚕咕嚕”,一串串氣泡從心髒裏鑽出,似乎在宣告賈旺東真正的死因。
“果然!”易雲昭和秦思燁異口同聲地說。
看著最後一顆氣泡在水麵裂開,柏皓霖突然有了一種失落。
就算知道了賈旺東的死因又怎麼樣?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趙署長所為,法律不會支持柏皓霖的觀點,更不會給予趙署長公正的審判。
直到現在,柏皓霖才頓悟範國懋為什麼說“我對破案解謎沒有興趣,我隻想知道誰是凶手,他的動機是什麼,並以此納為我的動機”。
地滅
12月22日小雪。
警署以過失殺人罪向檢察院申請逮捕總警監的兒子,聽說檢察院的總檢察官早已得到陳市長的授意,準備以最高罪責向法院提起公訴。雖然仰仗著自己的父親是總警監就作威作福、目無法紀、欺辱他人的家夥不值得同情,但他也算是一個可悲的政治犧牲品,將他送上審判席的恰恰就是他父親時常給他庇護的特殊身份,這或許應該稱之為因果報應。
在這起案件中,趙署長幾乎就要鹹魚翻身,從他輕快的步伐和得意的笑容來看,陳市長已經接見過他了吧?等待案件塵埃落定,他就算正式回歸魚派。
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我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即使對殺害一個無辜的生命還會感到些許緊張,但他從來不會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根本不會就此罷手,但凡是他仕途上的絆腳石,他就會不擇手段地清除!
這樣的人,怎能容忍他繼續存活於世?
進入寒冬的TMX市很容易被籠罩在白色的世界裏,這天清晨,雲層低垂,天空下著小雪,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蕩在空中,掉在地上後很快化為雪水,就好像下了一場小雨。人們裹著厚實的衣服,縮著頭、聳著肩,快步走在濕滑的街道,想盡快逃離如此惡劣的天氣。
柏皓霖剛到四樓就看到易雲昭已經等在自己的辦公室門前,他向他打招呼:“早啊,雲昭。”
“早,這是你要的資料。”易雲昭說著遞上自己的筆錄本,“我已經將失蹤女孩的時間線整理完畢,時間上可能有一些小出入。”
柏皓霖這才想起,昨天易雲昭到法醫處找自己,卻被賈旺東的意外身亡打斷,後來自己一直心神不寧,沒有認真聽易雲昭彙報案件進展,為了不讓他察覺自己的心思不在這起案子上,他讓他好好整理手上的線索。原以為二十七名失蹤受害者需要花費他兩、三天時間,沒想到才一個晚上就做好了,不過從易雲昭一臉的倦容來看,他是熬夜完成的。
柏皓霖有些內疚,他知道生命沒有貴賤,就案件的輕重緩急來說,他更應該多關注這起連環失蹤案——受害人多、凶手作案的時間長,且至今不為人知,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罪犯,但他卻因趙署長分了心,從某種意義上,趙署長之事更像是私人恩怨,他不應該這樣。
柏皓霖將易雲昭請進辦公室,他來不及給自己和易雲昭倒茶,就打開筆錄本,想用行動補償。
筆錄本的記載非常詳細,不僅依照受害人失蹤的時間順序排序,還有她們最後出現的位置、家庭狀況、從事這項職業的原因等,有一些還記錄了目擊證人的證詞,隻是它們後麵大都有一個問號,表示這些證詞的可靠程度不高。
柏皓霖快速掃視了一遍,失蹤的時間間隔從一開始的兩個月一次,到然後一個月兩次,現在則升級為五天一次,看來罪犯作案的時間越來越短,手法也越來越嫻熟,而最近的一次是在前天晚上,有一個叫小莉的女孩也失蹤了。
前天晚上失蹤,按理說線索應該更多,但寫著小莉名字的那一欄卻隻有失蹤時間。
“雲昭,小莉失蹤時沒有人看到嗎?”柏皓霖問。
“有倒是有。”易雲昭遲疑了一下,“但我不確定應不應該相信她。”
“我教給你的方法沒有用嗎?”
“很有幫助,隻是對這個目擊證人用不上。”
柏皓霖這才明白昨天易雲昭找自己不僅僅是彙報案件進展,更多的是想尋求幫助,但他對自己尚未完全敞開心扉,所以難以啟齒。柏皓霖裝作沒有察覺他的本意,道:“反正我今天沒什麼事,不如一起去吧。”
“嗯。”易雲昭回答的聲音比平時響亮。
柏皓霖載著易雲昭驅車前往西柳街街尾一家極不起眼的叫好又來的賓館。說是賓館,實際它多數隻是作為鍾點房。這樣的賓館大都位於西柳街街尾較偏僻的位置,有錢的客人不會到這裏,隻有一些從事體力勞動或是娛樂資金不多的學生才會光顧,因為一些獨立工作的****和這種賓館有協議,她們提供服務,賓館提供地方,大家各取所需。有些****長駐某一間賓館,賓館的房間就像是她們的辦公室,小莉就是其中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