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在企圖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時,會戴上一副沒有表情的麵具,不讓人窺其內心,這是一種有意識的偽裝。試問如果龔史真的心中沒鬼,他怎麼會戴上這樣一副麵具?至少也應該表現出驚訝吧?
柏皓霖已經確定了龔史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雖然他沒有用刀,甚至他沒有留下任何有可能成為把柄的言論,但他利用了一位本需要醫治的病人的心病,幫他爬上教授的寶座!
同時,柏皓霖也很清楚,別說是證據了,恐怕他說出去都沒人相信,也就是說法律不會給龔史一個公正的審判!
柏皓霖沒有離開,而是前往住院部。
這是柏皓霖第二次來到範國懋的病房,沒有了橘色燈光的映照,白天的病房多了幾分蒼涼和冷淒,範國懋見是柏皓霖,動了動有些僵直的身子,不等他說話,柏皓霖開口了:“給我密碼。”他說的是範國懋專門用來肢解屍體的密室的門鎖密碼,那個門鎖卻極其先進,隻有輸入正確的八位數密碼才能進入,若是三次輸入不正確或是輸入時間超過五秒,警報將自行啟動,該警報器直接連通青龍警署的防盜搶係統,不到五分鍾,就會有巡警到達現場。
範國懋揚揚眉,看著他,用微弱的聲音問:“你決定了嗎?”
“不要得意,我不會走你的路。”柏皓霖冷冷地說,“我不會和你一樣選擇創造自己的法律,我隻會修補它,我要確保正義必被伸張!”
不錯,能夠得到法律製裁的人沒有必要畫蛇添足地將他肢解、棄屍,隻有那些自以為逃脫了天網的人,柏皓霖才會代替法律給他一個公正的裁決!或許他不能成為坐在審判庭上公正的法官,但他願成為暗黑路上的“光明使者”!
範國懋長長地吐了口氣,露出欣慰的笑容,他吃力地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號碼,顫抖著交給柏皓霖。
柏皓霖沒有道謝,徑自就往外走,身後傳來範國懋微弱的聲音:“記住,不管你將來必須做出怎樣的選擇,都不要迷失了你的本性。”
柏皓霖微微回頭,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把到嘴邊的話說出口,回應他的隻有清脆的關門聲。
看著已經緊閉的房門,範國懋露出欣慰的笑容,並緩緩合上了雙眼。
當天傍晚,TMX市,白虎警署,三樓,一號問詢室。
柏皓霖站在單透鏡後方,看著詢問龔史的警員出來了,他叫住他:“我能不能問他幾個問題?”龔史到警署僅僅是給任平飛的腦損傷做一個司法鑒定,以作為日後庭審的一項依據,當然了,他的推薦人是柏皓霖,隻是龔史本人並不知道。
“可以啊,不過別太晚,今天晚上還有元旦晚會呢。”12月31日舉辦元旦晚會是警署的慣例,也是一個表彰大會,時間定在六點半,現在剛過六點,警署大樓就隻留下一個空殼,警員們早早地去了會場,整幢大樓就隻剩下寥寥數人。
警員離開後,柏皓霖並沒有走進問詢室,而是在三樓轉了一圈,也幸虧警署的辦公室是開放式的,在走廊就能看到裏麵是否還有人。
很好,三樓已經沒有人了。
柏皓霖又到四樓,四樓也隻剩下指紋檢驗處的助理檢驗員,她正在收拾東西,看來很快就要離開。
柏皓霖在自己的辦公室拿了一些東西,在穿過隻有拘留處有一名警員值班、其餘的地方已是空無一人的二樓後,來到一樓大廳。
警署隻有一樓的正門、二樓的拘留處和停車場的出入口才設有監控錄像,所以柏皓霖從偏門到停車場,完全神不知鬼不覺。他戴上醫用手套,先找到龔史的車——他的車窗貼有TMX醫院停車場專用車位的標誌,很容易找到,然後將附近的照明燈關掉,潛伏在離龔史的車不遠的地方,拿出在密室裏拿的氯仿和醫用手巾,靜靜等待著。
過了二十分鍾,龔史等不及了,自己走出問詢室,他在三樓叫了幾聲,沒有人回應,知道被人放了鴿子,一邊咒罵著那些不負責任的警察浪費了他這個納稅人寶貴的時間和金錢,一邊氣呼呼地往停車場走去。
可能是電路出了問題,車停放的地方有些黑,龔史沒有在意,按下了遙控鎖,車子“嘀嘀”叫了兩聲後,車鎖被彈了起來。
龔史正要打開車門,突然背後生風,他還沒來得及回頭,口鼻就被一張濕濕的手巾捂住,一股濃烈的味道從他鼻腔吸入,他的腦子裏頓時變得一片混亂,他甚至來不及掙紮,就失去了意識。
柏皓霖將陷入昏迷的龔史塞進後備箱,自己重新將停車場的燈打開,然後從容地坐進龔史愛車的駕駛位,發動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