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兒俯首,攏了一下頭發,輕聲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我媽離開我們後,六嬸始終像照顧自己孩子一樣照顧我和曦兒,甚至比照顧她自己的孩子還要用心,她是真地把我和曦兒當成她的親生女兒在照顧。我記得小時候有一次,我不小心掉進了家中的泳池,當時家裏沒別人,奶媽想都沒想就跳進泳池去救我,她不會遊泳,而且當時泳池裏的水挺深的,又是冬天,她奮力將我托上岸,自己卻沉了下去……”
說到這裏,林夕兒頓了一下,眼圈再次泛紅……
“後來呢?”我輕聲問。
她抬臉看著我說:“後來,幸會司機趕回家為我爸取文件,才發現了這一危機情況,司機跳進泳池將奶媽摸了出來,當時奶媽已經沒了呼吸,好在那司機受過急救培訓,當場實施了溺水急救,才把奶媽救醒了。人是救過來了,但那次事故後,奶媽在醫院住了很久,高燒還引起了腦膜炎……”
“真地很險。”我附和道。
林夕兒點頭,輕聲說:“醫生說,奶媽的癡呆症估計跟那次腦膜炎也有很大關係,所以是我們林家欠了她很多,現在我們林家理應好找照顧她,我和曦兒經常會抽空過來陪她說說話,醫生說了,多和她說話,可以活躍她的腦細胞……”
“你們林家真是有情有義。”我道。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有情有義,”夕兒抬眼看著我說,“情意都是相互的,仇恨也是相互的,我們怎麼對待別人,別人就會怎麼對待我們。”
我握緊了她的小手,笑著附和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吧。”
夕兒仰臉看我,點點頭,她的眼角有點點淚光在閃爍……
我俯身,抬手輕輕拭去了她眼角的淚點,笑著逗她道:“還說比我大要充我姐呢,看吧,這麼大人了,還流眼淚……”
她抬手輕輕打我一下,有些難為情地說:“我沒哭好吧?”
我笑笑道:“是的,你沒哭,是你的心下雨了。”
接著,我伸手輕輕捧起她的麵頰,靜靜凝視著她的雙眸,微微一笑說:“你這個樣子,讓我很心疼,你知道麼?”
她的麵頰微微紅了,宛如一朵盛開的木棉花。
我低頭吻住了她雪山似的額頭,我的吻是溫柔的,也是深情的……
直到林曦兒打電話催我們上樓時,我們才不得不中斷彼此之間的纏綿……
為什麼跟夕兒在一起的時間過得那麼快,仿佛隻要我見到她,時間都是以雙倍速度向前衝刺的!
回樓上的路上,我和夕兒再次拉開距離,裝作不是很熟絡的樣子。我們都沒有說話。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夕兒所說的她媽媽在她和妹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們,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我當然不好直接問她,因為我預感到這個話題很可能直接抵到她內心的傷痛,因為無論她媽媽離開她們是屬於哪種情況,對林家而言,都應該不是什麼好事情。
對於夕兒所說的她媽媽的離開,我想到了兩種可能:其一,她媽媽在她們很小的時候,患重病去世了。其二,她媽媽愛上別的男人,丟下林嘯天,丟下林氏姐妹,跟別的男人遠走高飛了。
很顯然,我不知道到底屬於哪一種情況?
很快就上樓來到了六嬸的病房,林曦兒站在門邊等我們……
“快說!你們倆是不是幽會去了?”林曦兒盯著我和夕兒大聲嚷道,一對細眉緊蹙在一起。
我和夕兒相視一看,麵麵相覷,夕兒的麵頰驀地紅了起來……
我摸著鼻子,目光發虛地看著林曦兒,訕笑道:“沒、沒有啊……”
“那你們下樓幹什麼去了?這麼半天!”林曦兒蹙眉盯著我和夕兒嚷道。
我支支吾吾道:“我、我們沒幹什麼呀……就在樓下院子裏……”
還沒等我說完,林曦兒轉怒為笑說:“我逗你們玩的,你們那麼緊張幹嗎?”說著她“咯咯咯”地笑起來……
似乎意識到不該在這清靜之地放肆大笑,她抬手捂住嘴巴,漂亮的眼珠子來回轉動了兩下,爾後將食指豎在唇邊,發出一聲“噓!小聲點兒!”
我和夕兒依然發愣地立在那裏,我摸著鼻子訕笑,夕兒俯首,攏頭發,目光看著前方地麵的某處……
“哎呀!”林曦兒著急地瞟我一眼說,“還傻站著幹嗎?你們快進屋啊!”說著她奔上來,拽住我的手,往屋裏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