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紙袋裏是個幹淨的白色塑料袋,裏麵竟然裝的荔枝,還是我喜歡的“妃子笑”,就是當年楊貴妃愛吃的那種:“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這些荔枝還是新鮮的,夾雜著許多嫩綠的小葉子。
紙盒子裏沾著一張藍色便利貼,是琴姐留的:
“小顧,姐周末逛街買了很多荔枝,知道你愛吃‘妃子笑’,姐給你帶了一些過來,你下班帶回家吃吧。頭還疼麼?怎麼那麼不小心,應該起包了吧?真是個小冒失鬼!琴姐留。”
看著琴姐寫的便利貼,我的心暖暖的。
見謝鵬和邢敏走了進來,我將抽屜迅速推上了。謝鵬這廝嘴巴太快了,再不能讓他看到琴姐又送我東西了。
我表麵上若無其事,心裏卻充溢著幸福感,我趴在辦公桌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
事實上,我覺得妃子笑就是廣告文案的偉大勝利!廣告有三個訴求,產品訴求、情感訴求和文化訴求,妃子笑顯然是文化訴求的典範之作。這種荔枝取名叫妃子笑,而就是利用了唐玄宗與楊玉環的絕美愛情典故!
心理學早已證實:人們不會對平淡普通毫無內涵的事物抱以太多熱情,太多關注。還是那句話,人們去藍山咖啡館不僅僅是為喝咖啡,喝的是一種情調。人們去
香奈兒專賣店,也不僅僅是買衣服保暖禦寒,穿的是一種品位。人們喝康師傅綠茶,也不僅僅是為止渴補充水分,喝的是一種綠色心情!
我喜歡吃妃子笑和紅太陽,我喜歡櫻桃和草莓,但是這些都是貴族水果,對於我這種月收入兩三千的普通公司職員,我幾乎很少買,舍不得買。我想大概琴姐也看出來,所以特意為我帶了這些妃子笑過來。
有個像白琴這樣的溫柔體貼的女人真好啊!
當我沉浸在這種幸福感當中時,胡雪嬌急匆匆地從門口奔了進來,直奔自己的辦公室,她打開辦公桌下麵的小櫃子,伸手在裏麵一通翻找,而後她驀地直起腰來,有些茫然地四顧——
她伸出手指撥弄著下唇,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說:“怎麼會呢?”
走進辦公室的孫紅兵恰好看見了有些呆愣的胡雪嬌,他急步向她走過來。
他看著胡雪嬌道:“怎麼了?嬌嬌。”
“沒、沒什麼,”胡雪嬌蹙起細眉說,“我好像丟了東西……我櫃子裏有一樣東西找不見了……”
“什麼東西?”孫紅兵問,看樣子他也跟著急了起來。
胡雪嬌抬眼瞟他一眼說:“你不用管是什麼東西,反正現在不在了,好奇怪呢!”
謝鵬直起身,笑看著胡雪嬌道:“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們辦公室怎麼會有人偷東西,大小姐,你是不是自己忘記擱哪兒了呢!”
謝鵬在邢敏的辦公桌邊,之前倆人一直坐在那裏看什麼網頁,倆人低聲評論著,時而還發出一兩聲低低的笑語聲。
胡雪嬌白了謝鵬一眼道:“你當我是老太婆啊!記性那麼差?我怎麼可能會記錯呢?那東西是我是早上來的,一來我就從包裏取出來放進這個櫃子裏的!”
謝鵬笑道:“嬌嬌,你再好好找找,好好找找,我不是說你記性差,我是怕你眼睛花,你再找找看。”
“去死!”胡雪嬌瞪了謝鵬一眼說,“這個櫃子就這麼小,它還能鑽到哪裏去嘛!真是的!”
謝鵬熱情地奔到胡雪嬌麵前,笑看著她道:“我幫你找找,是什麼東西呢?”
胡雪嬌沉吟著沒說話。
“到底是什麼東西啊?”謝鵬看著她說,“你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你怎麼能亂喊丟了東西呢?這樣多不好,多影響同事之間的團結啊!你說是不是?”
胡雪嬌急了,瞪著謝鵬道:“你怎麼廢話這麼多!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賊喊捉賊?我告訴你,我發誓我肯定丟了東西了!”
“我可沒這麼說,”謝鵬攤攤雙臂,嬉笑道,“嬌嬌,我的意思是說,你首先要知道你丟了什麼東西,你才能確定你是否真丟東西吧!”
胡雪嬌抬手打了一下謝鵬,氣道:“你繞什麼舌啊!好吧好吧!我告訴你,我丟了創可貼啊!”
謝鵬了呆愣了一下,看著胡雪嬌說:“創可貼?”
胡雪嬌點點頭。
“那麼小的東西,”謝鵬撇撇嘴說,“你再找找,說不定掉進櫃子裏的某個縫隙裏去了吧!你再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