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碼頭叫蘇提呢?”我轉臉看了夕兒一眼問。
我方才就已經注意到了木碼頭口那塊木牌上寫這“蘇提”二字。
曦兒頓住腳步,轉臉看著我,輕笑著說:“我爸給取的名字!快二十年了!”
“董事長很喜歡杭州嗎?”我摸著鼻子道,我隱約記得蘇堤是西湖的十景之一蘇堤春曉!那裏曾被古往今來的無數文人騷客動情描繪過,似乎總離不開“煙柳、紅桃、歌鶯”的調調!
“是的!”夕兒點頭說,眼望湖麵,“這就是杭州的十景之一‘蘇堤春曉’!小時候我爸曾教我背誦過許多有關蘇提的詩詞!”
“哦?”我看著她的側臉道,“你還記得麼?”
夕兒的麵孔氤氳在夕陽橙紅色光線裏,美得不可名狀!
夕兒朝我呡唇一笑,臉盤呈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邊的晚霞,輕聲念誦道:“柳暗花明春正好,重湖霧散分林鳥;何處黃鸝破暝煙,一聲啼過蘇堤曉。這是明代楊周寫蘇堤的詩!”
“還有麼?”我看著她精致的側臉,興致盎然。
夕兒輕輕一笑說,又念道:“碧水乍搖如轉盼,青山初沐競舒顰。莫輕楊柳無情思,誰是風流白舍人?這是王世貞的《泛湖度六橋堤岸》。”
沒等我接話,她又接著念了一段詞:“一陣清風吹來,楊柳梢,隨風飄動。淚未幹,人已去,可歎一歌未竟……這首好像是白玉的《聲聲慢.蘇堤春曉》。”
我摸著鼻子,驚訝地看著她道:“這些都是董事長小時候教你背誦的麼?”
“是的。”曦兒轉臉看著我說,“時間很久了,我差不多都忘記了!我爸其實教了我很多很多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想到林嘯天還是性情中人呢!
夕兒隨後領我來到了玫瑰園,我在想若是五六月份來此,我一定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玫瑰園的嬌美!
我笑笑道:“夕兒!或許我明白了玫瑰莊園的來曆了!這片玫瑰園才是玫瑰莊園的靈魂呀!”
夕兒點頭說:“栽種玫瑰園也是我爸的主意,當時他請了很有名氣的園藝師來栽種的!”
我摸著鼻子,笑笑道:“夕兒,你家老爺子還真是個有情趣有雅興的東北男人呢!建了蘇堤,建了玫瑰園,建了琉璃月,喜好收集美奐美輪的琉璃工藝品,喜歡用古董留聲機聽老情歌!生意人難得有這般閑情雅致啊!”
“我爸隻喜歡聽一個女人的歌聲!”夕兒看著我,眨眨眼睛說。
我道:“那個女人是誰?”
“周旋。”夕兒說。
我低頭略一思索,抬頭看著她笑道:“不會是民國的那個周旋吧?”
夕兒點頭說:“是的。她的嗓音很甜美,天生的那種甜美!”
“跟你的嗓音一樣吧?”這話從我嘴裏脫口而出。
我耳邊似乎還縈繞著上次在H市海邊,夕兒用甜美的嗓音演唱的那首《外婆的澎湖灣》,那首《大海啊我故鄉》。
夕兒忸怩了一下,嗔我說:“少來!我的嗓子哪能跟民國當紅歌星比呀!”
“在我心中,你的歌聲就是最美妙的!”
這話我沒敢說出口,隻是在心裏說了。
見我沉默不語,夕兒接著說:“周旋在民國時期就有金嗓子的美譽!她是江蘇人常州人,也是很出名的電影演員,在民國時期她是家喻戶曉的女明星!不過,她六十年代就因病香消玉損了!”
說著她的神情有些傷感落寞。
“這樣……”我雙手抱臂,右手支著下頜,若有所思道,“自古紅顏多薄命!”
但我很快就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麼玫瑰莊園裏所有這一切都跟江南有關呢?蘇堤春曉是浙江杭州的,周旋是江蘇常州的,琉璃也是江南瑰寶!
我隱約覺得其中必有緣由!或許這些緣由跟一個女人有關。
我看著夕兒,半開玩笑道:“林董事長是不是有江南情結哈?”
沒想夕兒竟然認可,她朝我眨眨眼睛說:“或許你的直覺是對的。”
“是麼?”我道。
夕兒說:“我爸經常去江南的,他有一家子公司就設立在江蘇,雖然那邊的公司有人照看,但我爸還是經常親自飛過去視察!”
又是江蘇!林嘯天的人生似乎跟江蘇有著扯不盡的關聯。我這個人不喜歡打探別人的私事,可是此刻我心有千千結,渴望被人解開!
“我知道你心中已經有一個疑問了!”夕兒笑看著我說。
我“嘿嘿”一笑,索性直接問出來說:“為什麼總跟江南有關?為什麼所有的事物都被打上了江蘇的印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