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伸手折了一朵黃色小花,陡然轉過身,將花插在我頭發上,爾後看著我,掩嘴咯咯咯地直笑。
我有點窘,抬手將花摘了下來,看著她訕笑道:“別!男人哪有戴花的?”
“有呀!怎麼沒有呢?”夕兒笑看著我說,“梁山好漢們不是都喜歡戴花麼?”
夕兒此刻的神態現出罕見的俏皮。
我一個中文係的才子,怎麼會不知道這些呢?
男人戴花,唐已有之。不過,不甚普遍。明清時期,偶有為之。惟有兩宋,男人戴花蔚然成風。成書於宋代的《水滸傳》裏的梁山好漢裏很多就愛戴花!比如浪子燕青,鬢邊長插四季花!宋徽宗每次出遊回宮,都是“禦裹小帽,簪花,乘馬”,從駕的臣僚、儀衛,也都賜花簪戴!
我的興致也被夕兒激蕩了起來,我蹲下身,從路邊折了一朵小白花。
夕兒知道我要“報複”她,嚇得趕緊向前奔去……
阡陌眾橫,夕兒的裙角被雜草絆了一下,“啊”地驚叫一聲,身子向下麵的稻田裏撲去……
我本能地跨步向前,伸手抱住了她!
夕兒的驚叫聲刹住了,我感覺我一隻手掌心卻被一團溫軟的東西給撐滿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慌忙鬆開了手……
“啊……”
夕兒再次驚叫起來,身子向下麵的稻田裏再次倒去……
我再次伸手慌忙抱住了她,我用力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將她抱到路中間放下,這才鬆開了手。
夕兒的麵頰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羞的,她的臉像那些稻穗一樣勾了下去,一聲不吭地向前走去。
我也很窘,手掌心裏還殘留著那份飽滿與溫軟,心跳地很快!
我抬腿跟了上去,但跟夕兒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夕兒頓住腳步,等我走近,爾後陡然轉過身,將我手中那朵小白花搶了過去,抬手插在秀發裏,繼續向前走去。
我站在她身後,“嘿嘿”一笑道:“小心點兒。這田間的路你這富家小姐走不慣……”
夕兒站住,回頭看我說:“誰說我走不慣?我剛才是故意摔倒的,我是想看你身手夠不夠快呢?”
我愣了一下,看著她娉婷的背影,又無聲地笑了笑!
在一處緩坡上,我和夕兒坐了下來,這緩坡長滿了小草,像鋪了一層厚厚的床墊,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小花兒。
夕兒坐在那裏,雙手抱膝,目視遠處一片金色的稻田……
我坐在她身邊,跟她一樣目視遠處的稻田,我沒想說什麼,在傍晚裏跟夕兒坐在這裏看稻田,這原本就是一種令人無比歡愉的事兒了。
夕兒轉臉朝我一笑說:“陽陽,講個故事給我聽吧?”
我摸著鼻子一笑道:“可以呀。你想聽什麼故事?”
“什麼都行。短一點的吧。”夕兒笑看著我說。
夕陽橙紅色,夕兒那張美得驚心動魄的麵孔近在咫尺,此情此情,不禁令我心中一動!
這個時候,夕兒卻問了我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陽陽,”她注視著我說,“你覺得,一個人會同時愛上兩個人麼?”
她呡唇看著我,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我摸著鼻子,猶疑了兩秒鍾後,才對她訕訕笑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不是這個問題很難,而是不好回答。如果我打個比方,或許會比較好理解。”
夕兒依然呡唇看著我。
我道:“一個人喜歡吃蘋果,並不代表他就不吃梨,一個人喜歡香奈兒服飾,並不代表他就不喜歡古琦服飾。”
“你的意思是說一個人可以同時愛兩個人?”夕兒緊看著我說。
我看著她道:“請注意,我用的是‘喜歡’兩字!一個人會不會同時愛上兩個人,我說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確定,一個人是完全可以同時喜歡上兩個人的!當然,或許喜歡的程度會有區別。”
夕兒緊看著我,若有所思。
我笑笑道:“夕兒,你不必較真,其實我也是隨便說說的。”
我突然想起一個問題,看著她道:“夕兒,難道你就對我半點懷疑都沒有麼?”
夕兒看著我眨眨眼睛說:“什麼?”
我道:“肖德龍說我出賣麗人服飾,黛茜說我專門鉤引富家女,你難道對我一點疑心都沒有麼?”
“沒有。”夕兒看著我微微一笑說。
我看著她道:“為什麼?”
夕兒勾下臉說:“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我當天晚上就跟夕兒回到了濱海市,我怕時間不夠用。我回濱海要做兩件大事兒,而且,隻有兩天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