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除了歡歡喜喜,更多的是驚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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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護士還在那喋喋不休,白眼一翻一個狠。
一團無名怒火蹭蹭地躥上頭頂。我牙一咬,顧不得洛弗林在場,驀地指住那護士鼻子就罵:“你再說一次!什麼叫都死了還要硬往醫院送?死的不是你家人朋友,你就可以無所謂?送過來的時候真死了麼?你們有沒有檢查清楚啊?你是不是護士啊,你那什麼表情什麼態度,你…”
到後來,我已經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了,我是何時涕淚滂沱的也記不清楚,隻知道當我又哭又喊到精疲力竭時,人已經在急症室的門外,並且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一絲淡淡的洗衣粉清香正緩緩遊入鼻內。
這是…黑色大衣…洛弗林!
如同被電擊了下,我的腦子登時清醒得不能再清醒,雙腿一彎就要逃。可當我再定睛瞧去,整個人卻瞬間石化…因為在正對我臉的那塊布料上,赫然掛著各種眼淚鼻涕!
天哪!!
“喏~擦擦。”一張紙巾遞到我跟前。
我慌不迭拿過,將臉上那堆黏糊糊的眼淚鼻涕混合物抹幹淨,一邊擦,一邊腸子都要晦青了:說了不準哭,剛才嗷嗷大鬧的樣子肯定被洛弗林觀賞地一清二楚!
我虛著聲兒道:“對不起,你的衣服…”“不用管它,回去洗洗就好了。”洛弗林溫柔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我羞憤難當,根本不敢抬頭看他,隻是狠狠地將紙巾攢成了一團。
“走吧,我送你回家。”洛弗林輕輕鬆鬆道,邊說邊一把扶住我,動作既輕柔又自然。我默不作聲,任由其擺布,隻專心感受著手臂上那股淡淡的溫熱。
這樣的場景我已經幻象過無數次了。可無論我怎麼幻象,都從未奢望過有朝一日它會成真。老天,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幻境還是現實?我暗戀了三年的洛弗林,他真的就站在我的身旁,扶著我的手臂?這是真的嗎?
我暗地裏捏了自個兒大腿一把。啊!好疼!
洛弗林詫異道:“你怎麼了?”
我仍舊羞於看他,隻是低著頭一個勁盯著腳下濕漉漉的水泥地發懵。忽然腦子一熱,問道:“你…今天為什麼會要我跟你一起…”話未完,卻被洛弗林打斷:“你的問題好多。我還記得那次在醫務室,你還問我為什麼會來寄宿部…要不,今天我把該說的一次性都說了?”
該說的?什麼是該說的?
我稍稍一琢磨,繼續腦熱道:“好,我聽著。”可是腦袋瓜子還是猶如千斤重般,死不肯抬。
接著,就聽到洛弗林略顯隨意的聲音悠悠飄來:“我來寄宿部確實是因為一個人。那個人…初中時期與我同班,我想跟她在一個高中,聽說她去了寄宿部,所以我就追來了。雖然,當時也隻是聽說,根本不確定她到底去了哪。不過,在報道那天,我在梯形教室看見了她,粉紅色短袖,湖藍色百褶裙,還好老天保佑,來對了地方。”
粉紅色短袖?湖藍色百褶裙?還一個初中!
我越聽越覺毛骨悚然,洛弗林這席話真是比《張震講鬼故事》還要瘮人!
“還有,我與付曉在中考後就分手了,她不解我為什麼不去本部,所以…之前特地來我們學校看看我那個所謂的理由…最後,你剛才提的問題,我就是見你今天在班上哭得眼睛都腫了,你肯定很關心陳武陽的情況,於是就叫你一塊來了,話說,你剛才哭得實在…”
後麵的話,就跟一群蚊子在耳邊叫,嗡嗡嗡嗡的,全然聽不清在說什麼了。因為此刻,我已經頭皮發麻,渾身冒汗,眼下明明還在飄雪籽,可我卻如置身酷夏,不僅熱,心還跳得極快,仿佛下一秒就會從嗓子眼裏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