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魚叉叉死的船長(1)(1 / 3)

我從未看見過福爾摩斯像在1895年那樣精神飽滿、身體健壯。他與日俱增的名望,給他帶來了許多需要辦理的案件,這其中也不乏有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親自到貝克街來。哪怕隻是無心地講出一兩個人的身份,我也會被人責怪為不夠認真細心。就像那些稱得上偉大的藝術家為藝術而活那樣,福爾摩斯從來不會由於他無法預料的功績而朝對方索取不合適的酬金。除了霍爾德內斯公爵的案件之外,他是那般清高或者說任性,如果當事人不能得到他同情的話,那麼不管給他多少錢,同樣會遭到他的拒絕。不過有的時候,他能為一名再普通不過的當事人而花費好幾周的時間來辦案,隻要那案件能夠吸引他,能讓他有發揮想象力和智謀的空間。

1895年是難忘的一年,他的全部時間和精力都被一些古怪的、離奇的、矛盾百出的案件占去了。他按照神聖教皇的指示而對紅衣主教托斯卡暴斃案進行了奇妙無比的調查,還有劣跡昭彰的養金絲雀的威爾遜的被捕,這為倫敦東區除了一個惡棍。除了以上所講的兩個案件外還有一樁慘案,即發生在屋得曼裏莊園裏的彼得·加裏船長死亡的奇特案子。若不對這個案子進行詳細講解的話,我的朋友的破案記錄就稱不上完美了。

七月的第一個禮拜,我的朋友經常不在我們居住的地方,並且出去的時間也很長,我想他一定有案件要處理。在這期間也來過幾個人探訪,說是找巴斯爾船長,這讓我明白了他用假名正著手處理一些案件。他有很多假名,都是為了工作的需要,並不是要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他在倫敦各個地方最少也有五個住所,在不同的住所使用不同的姓名與職業。他根本沒對我說他在調查什麼案件,同樣我也不太習慣去問。但看上去,這次所調查的案件很特別。沒吃早飯,他就離開了,當我在吃早飯時,他又回來了,戴著一頂帽子,腋下夾著一根有倒剌的短矛。

我朝他喊道:“天啊!福爾摩斯,你不會拿著那個東西在倫敦四處晃悠吧?”

“我去過一家肉店,隨後又回來了。”

“肉店?”

“現在我很餓,親愛的華生,早餐前,鍛煉身體是非常好的習慣。不過你根本猜不到我做過什麼運動了,我敢打賭你永遠也猜不到。”

“我沒有興趣去猜那些無聊的東西。”

他邊倒咖啡邊低聲地笑。

“如果你剛才要是到阿拉爾代斯肉店的後麵的話,你一定能夠看見在天花板上掛了一頭死豬,在那兒晃來晃去的。更有趣的是,有位紳士穿著襯衫用這件武器奮力地向它戳去。這個人就是我,我很慶幸沒用多大力氣就刺穿了它。你是否也想試試呀?”

“根本不想試。你做這種事有意義嗎?”

“也許這與屋德曼裏莊園的神秘案子有關。啊,霍普金斯,我昨晚上收到你的一封電報,我很希望你能來見我。過來一起吃頓早飯吧。”

我們的客人是位很機敏的人,大約有三十來歲吧,外套是素雅的花呢衣服,但總流露出那種穿官方製服的筆挺風度。我很快就認出他是年輕的警長斯坦利·霍普金斯。福爾摩斯確信他是一個大有發展前途的青年誌士,而這個小夥對我的朋友的破案方法非常佩服,也非常仰慕和尊敬,可他卻十分沮喪地坐了下來。

“先生,非常感謝您,我已經吃過早餐了。我是在市區過的夜,昨天來這彙報的。”

“你彙報的內容是什麼呀?”

“失敗,先生,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失敗。”

“一點兒進展也沒有嗎?”

“哎,沒有!”

“哎呀,我倒很想調查這個案件。”

“福爾摩斯先生,我真的很高興您願意接這個案件。這是我所接的案件中最重大的一個,而我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天啊!請您去幫我一個忙吧。”

“好的,我剛剛認真仔細地看過眼前所有關於這方麵的資料,包括你那份偵查報告。順便問一下,你又是怎樣看待在案發現場所找到的煙絲袋呢?那上麵一點兒線索也沒有嗎?”

霍普金斯大吃一驚。

“先生,那可是那個人自己的煙絲袋啊。在袋子裏縫有他姓名的第一個字母。它是用海豹皮做成的,他可是一個抓捕海豹的高手。”

“可是他根本沒有煙鬥,這該如何解釋呢?”

“是的,先生,我們根本沒有發現那個。他確實不愛抽煙,但也許是為他的朋友準備的吧。”

“也許是的。我為何要提到煙袋呢?是因為我覺得它是處理此案的關鍵。對此案,我的朋友華生對此一無所知。對於我來說,再聽一遍事情的經過也沒有壞處,因此您可以再給我們簡略介紹一下主要情況。”

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

“這張紙能夠充分說明彼得·加裏船長一生所做的事。他出生在1845年,現年55歲,善長捕捉海豹和鯨魚。在1883年,他擔任丹迪港捕豹船‘海上獨角獸號’船長。他接連不斷地出海,都獲得了很好的成績。他擔任船長的第二年,也就是1884年,退休了。他旅行了幾年,最終在蘇塞克斯郡買了一塊地叫屋得曼裏,靠近弗裏斯特住宅區。他在那兒生活了六年,在上周被殺。

“這個人有點特別,過的是清教徒式的生活。他少言寡語,家有妻子,女兒二十幾歲,還有兩個女傭,傭人也經常更換。那裏的環境讓人感覺不舒服,有的時候讓人根本不能忍受。這個人時常喝醉酒,有時醉得如同一個地地道道的魔鬼。他有時半夜三更把妻子、女兒趕出家門,滿院子追著她們打,直到她們的叫聲把全村人驚醒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