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黑暗中,暮靄打開手機——“你還好嗎?”
“嗯。”她遲疑了一下,又補了一句發了過去,“習慣了。”
放下手機,抱住自己的雙腿……
倘大的宿舍,靜謐的讓人害怕。
隔著一座花園,在這個房間的大約五百米外的校務辦公樓裏,他站在窗前,眉頭深鎖。
~
星期五了,暮靄上完下午的課後,回宿舍收拾東西要回家了。
“暮靄你又要回家了?”室友詩靈開門問道。
“嗯。”
“真羨慕真羨慕啊!”半響,她又小心翼翼的說道,“暮靄你知道嗎?聽說那天主持人大賽的會場名單已經交到校學生會了。”
暮靄頓了頓,“這樣啊”。
“對不起,那天沒在你身邊。”詩靈走到暮靄,小臉擔憂著。
她停下收拾,對著詩靈微笑,“傻樣~,沒事的,我習慣了。”
周五回城的公交照常擁擠,不過還好,半路上終於有了一個空出來的座位,她放下背包坐了下來,轉頭麵向窗外漸入深秋的風景,窗外的風景快速的倒退,她想起上一年也是深秋,他帶她去的他的“領地”。那裏有一條秀麗的小河自南向北睡在一片郊外的田野裏,河水很清澈,在夕陽的映射下波光粼粼,蜿蜒到他們麵前,她穿著白色的帆布鞋,踩到柔軟的草地上,心情驟然放鬆。
他找到一塊石子,一個用勁,甩手把它投入河中,泛著金黃色的河麵折起圈圈漣漪。說,“我媽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還有那一年,她拿著他的成績書,站在他麵前。而他卻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向後靠在那一課老樹上,“不要想太多,我隻是不想跑那麼遠了,而且K大也很棒的,離家又這麼近。”
~
陪爸爸吃完簡單清淡的晚飯,暮靄照例給他三兩句說了說學校的情況,這是她和他每周“聚餐”寥寥可數的話題之一了。當然,有些事情是不能講的。
這夜天氣良好,中山這邊又可以看到半山腰上赤紅色的雲霞,躺在房間的暮靄,側著身,正好可以看到窗外滿天的雲霞。美兮美景,卻無心欣賞。
這幾天的事,太亂。思緒一陣一陣襲來,由遠即近,一波又一波,各色糾纏,愈來愈心煩意亂。於是闔上眼簾,更驀然一瞬,回憶裏那段恐怖的幻影出現在眼前。她倏然睜開眼睛,手指猛握緊,指尖掐進肉裏。
終於入睡,夢裏他帶著她一路慢走在河岸,她抬頭看著他,而他正在專心看著前方,棱角分明的側臉專注認真。他一直都是天之驕子,她也一直很清楚。
他找到一塊石子,一個用勁,甩手把它投入河中,泛著金黃色的河麵折起圈圈漣漪。他說,“我媽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看著暮靄轉向他,又甩手一個石子投進河裏。接著說下去,“暮靄,我喜歡你,你也一直都知道。你一直把我當哥哥,我也很清楚。”“可是我有等下去的耐心,因為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是最適合的一對。”說到這,他不覺露出一絲苦笑,“所以,我大概一直有些有恃無恐吧。”
第二日清晨,暮靄把洗幹淨的枕套夾到陽台的衣架上,解下水巾,對在一旁看報的李肖說了句,“爸,我去唐阿姨家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嗯,好”李肖答應著,抬頭看了一眼女兒,在她走出玄關後,臉上浮出一絲欣慰的笑容。
難得,難得。
唐家就在隔壁,兩棟房子幾乎可以說是一牆之隔,兩家也甚是熟絡,可還來串門的次數卻也沒有很多,尤其,是上了大學以後。
“咚咚~”
“請進。”
坐在書桌前冥思著的唐逸回頭看見了她,愣了一下,他指了指他身邊的另一個凳子,“坐這裏吧。”
她聽話的坐在那裏,複抬頭果然看見他麵前的一打名單。
“你準備怎麼處理他們?”
“每人扣德育分5分,記過一次。”唐逸翻著名單說。
“不要處理他們了,他們……”其實她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唐逸歎了口氣說,“你不要操心了,這件事交給我。”
暮靄也自覺無話,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她站起身,“我去幫阿姨洗碗了。”
剛走到門前,暮靄又回身,剛要張口。
“我知道了。”唐逸無奈的仰麵,他轉過身來,攤手說,“我知道了,李同學快去幫我媽刷碗吧,她肯定特別高興。”
暮靄佯裝蹙眉,複又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