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逸抱在懷裏的暮靄終於冷靜,她喃喃道:“你怎麼不早點來呢?”
唐逸,你怎麼不早點來呢?
唐逸眼中傷痛複雜。
暮靄把唐逸攆回大廳,唐逸也知道她的顧慮,唐父有意讓今天的主角是他,就算她有什麼事,也不能把這麼大的一場盛會拋下,況且,她有什麼事?
暮靄走到洗手間的鏡子前,看著裏麵眼睛透紅的自己。不知道下一步下一刻,下一秒自己要做些什麼,能做些什麼。
她回想剛剛大廳的場景,恍然覺得窒息難忍,她一口氣抓住自己的領口,下一秒就幹嘔起來。再抬起頭的時候,鏡子裏的人臉色已煞白。
這幅鬼樣子,不能再去大廳裏嚇人了吧?她苦笑。視線裏出現一雙白色女士高跟鞋,暮靄抬頭看了看它的主人,是一位穿著黑白格子套裝的女士,暮靄禮貌的向鏡子裏人點了點頭。誰知那個女士微微一笑竟然走到暮靄麵前,“李小姐是嗎?”
暮靄,“請問你是?”
格子女士繼續保持得體的微笑,“我是一個小人物,不值一提,不過我是受人所托,想問李小姐是不是見過這個東西?”說完她掏出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精致的手鏈。
黑色的鏈身,中間焊接著一枚色澤明媚的銀色的蜻蜓。這不是暮靄前兩天自己在學校撿到的一支手鏈嗎?因為款式和材質比較特別,所以她印象很深刻。但是由於她這兩天比較忙,所以一直沒機會去處理它。暮靄詫異的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格子女士。“能告訴我,你怎麼知道,我見過這個手鏈嗎?”
格子小姐鬆了一口氣,原來真的在你這裏。
“李小姐,可能你會覺得冒昧,但真的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方便給你解釋這個事的原因。”格子小姐麵帶著官方的微笑,仿佛在應對一件嚴肅而又正麵的事情。
暮靄不禁詫異,但麵上也沒顯露更多的情緒。
“我可以給李小姐保證,這個手鏈是我朋友的,所以,李小姐是否能留下一個承諾,我找您拿回呢?”
“好。”暮靄說,“如果真的是你們的,那我肯定會還給你們的。”想了想,又說,“不過,那天我希望,它的主人能親自來拿。”
格子小姐有一秒的猶豫,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官方的微笑。
“好的李小姐,那謝謝您了,稍後再給您聯係。”
暮靄微微點了點頭,目送格子小姐款款離去,眼神有一瞬複雜。今天的事,真的太多。
多少年後,她和Wendy閑聊時說起這一次見麵,wendy笑著說,“也隻有你這麼好脾氣,沒把我當成神經病。”暮靄淡淡地笑開,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轉頭看院子裏那個在修剪盆栽的身影,嘴角的微笑更深了些,那個時候她自顧不暇,哪有心思再考慮其他的事情,但其實,她都不知道,命運已經來到,而且它已經開始拉網了,誰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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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不知道那天格子小姐怎麼得到她的聯係方式,就像不知道,那天怎麼就被莫名其妙的找到,詢問手鏈一樣。
“你好,李小姐,下課了嗎?我是昨天主動你的,wendy。”
“嗯。”暮靄隻覺得脊梁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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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看著對麵吃飯的唐逸,他好像做什麼事都特別認真,吃飯從來不來回張望,低頭吃飯禮貌文靜地模樣,嗯,像個乖孩子。
“我今天晚上可能要晚一點回家,你自己先回去好嗎?”
“怎麼了?”唐逸抬頭。
“也沒什麼。”暮靄淡淡地,“一件小事。”
唐逸撇了撇唇,裝作委屈的樣子,“暮靄都有不能讓我知道的事了。”
暮靄還未說話,隻聽見旁邊幾位女生低低的驚呼,然後一陣快門聲,她看了看邊拍邊羞的女孩子們,淡淡地笑了笑,“大帥哥,粉絲真多。”
誰知唐逸卻笑得更開心,“你吃醋啊?”
暮靄一口水差點沒噎住,卻不知道怎麼接,隻能臉紅紅的看著對麵樂得開懷的人。
暮靄很感激唐逸,沒有追問那天酒會的過激行為,她也沒有作多餘的解釋,或者,她本不知道該怎樣解釋。
有很多事就是這樣,本來其實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但就是要裝作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並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水落石出才是最終目的,趨利避害本就是人的本能。
又或者,最後的笑容才是權衡成敗與否的杆秤,他在等,等她放下芥蒂,向他敞開心扉。每個人,都執著著自己的執念,丟不掉,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