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小姨夫家裏就看到門口已經亂成了一團,裏麵更是哭聲震天。
我一眼就看到了神色慌張的大表姐,她正四處觀望著什麼,見到我走了進來,連忙跑過去。
“揚子啊,你小姨夫——他,他走了。你怎麼才回來啊,對了,盧醫生也來了啊?”
見到臉色蠟黃的盧佳增抱著小月月,大表姐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表姐,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過傷心。小月月睡著了,先別把她抱進去,等裏麵的煞氣散盡了,再進去,小孩子要注意一點。”
盧佳增臉色陰沉了看了一眼大表姐,伸手把孩子遞了過去。接著就和我腳步輕盈的走了進去,一直都沒說話。
我看著熙熙攘攘的親戚,苦笑一聲,手裏還握著那根續命的紅繩,但是此刻卻已經是用不上了。
剛進去的時候,就看到小姨夫被黃紙蓋著臉,身上也已經穿上了壽衣,在病床前,還有一個盆,裏麵正燃燒著黃紙。那灼熱的溫度,還有漫天的紙灰,一下子就衝了過來。最詭異的是,在姨夫的腳上,還拴著兩個磚塊,這是我們那邊的習俗,是為了讓死去的親人,魂魄不飄散。
小姨媽坐在一邊的椅子上,已經哭的成了一個淚人了,整個屋子裏麵充斥著一種悲愴的氣息,讓人忍不住的落淚,我剛走進去,就忍不住的流出了眼淚。
盧佳增暗歎一聲,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轉身看向病床上的小姨夫,隻見此時已經被白布蓋上了,胸口不再起伏,屋子裏也散發著一股濃濃的死氣。
我噗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邊燒紙,一邊安慰著小姨媽。
再看一邊的小姨媽,此時已經差不多是哭的昏死過去,不斷的抽泣著,似乎有什麼不甘,又有責備自己的意思。
“揚子,你把你姨媽扶到樓上去吧,這段時間她寸步不離的守在這裏,連飯都沒怎麼吃過。已經是累壞了,休息休息去吧。”
表姐夫開口說到。
“嗯,好吧。”
我把姨媽扶到樓上的臥室裏,安慰了一番,就蓋上了被子,此時天氣寒冷,容易凍著。
就在我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姨媽一把拉住了我。
“揚子啊,你媽是不是跟你說過什麼了?”
姨媽掙紮著坐了起來,原本那悲愴的表情瞬間不見,但是兩眼還是含著淚花。
我微微一驚,心裏咯噔一下,轉過身子,傻笑一聲開口說到:
“沒有啊,我媽跟我說什麼?她現在人都不知道在哪呢。”
姨媽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在刻意的隱瞞著什麼,她輕笑一聲繼續說到:“孩子啊,你也別刻意的隱瞞什麼了,我媽徐家的女人,都不是一般人,我可以認得出你那天用的符紙,就是驅鬼符吧?”
“小姨媽,你,你怎麼會知道?”
此刻我聽到這話,再也不能保持鎮定了,一個普通的農村教師,竟然知道那是驅鬼符,我又怎麼能不開始懷疑姨媽的真實身份呢。
“我肯定知道啊,要是你老媽知道你現在成了道士,估計就會氣瘋了。”
小姨媽裂了一下嘴,十分玩味的看著我,似乎對於這件事她抱著看戲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