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一蒙古之後,成吉思汗就成了成吉思可汗,意思是“四海之內皆王者”,他的正式登基,標誌著蒙古帝國的開始。在帝國之初,為了能更好地管束自己的子民,他頒布了《大紮撒》,又稱《成吉思汗法典》。

畜牧業是蒙古族賴以生存的主要支柱,畜牧業能否得到穩定的發展,與草原的優劣有很大的關係,所以法典的內容包括了很多規範,諸如對草原的自然資源保護、野生動物的保護等。在蒙古草原統一之前,部落間的相互掠奪曾對牧場造成很大的破壞,所以為了保護牧場,成吉思汗頒布了非常嚴格的禁令。

《大紮撒》在蒙古族內廣為相傳,成了人人都會背誦的條文,如子女必須孝敬父母,幼者必須聽從長者管束,官員不許隻寵信親屬,富有者不可吝惜將財物充公,兒童必須學習文字,男子年滿十五歲皆有服兵役的義務,每個人不論貧富貴賤都要平等勞動,尊重任何一種宗教信仰,並且任何宗教都不許享有特權,等等。這部法典等於是成吉思汗的親口相授,每個人都嚴於律己,好好遵守。在成吉思汗的領導下,蒙古帝國所有的體製都得以完善起來。

建國之初,成吉思汗開始對追隨他的忠實部屬實行封賞。封賞大會結束之後,他居然遇到了不敢想象的驚喜——合答安來了!他夢寐以求、日日思念的合答安,終於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在赤老溫家中的帳篷內,成吉思汗與合答安相見了。現在的合答安不再是當初鮮靈靈的少女了,他卻還是能一眼認出她來!輪廓並無改變,眉眼還是當初的眉眼,隻是滄桑的漂泊生活給她增添了些皺紋。她的皮膚黝黑,整個人也顯得憔悴,見了成吉思汗後,她躲避著他炙熱的目光,有些羞赧地說:“大汗莫要一直盯著我的臉,我現在……太醜了。”

“不,合答安,你一點兒也不醜。”成吉思汗握著她的雙手,這一次,說什麼他也不想放她走了。他後宮有無數臉孔美麗的妃子,但是那又如何?千百人也抵不過一個合答安!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這女子見過他最艱難的時日,隻有這女子舍命救他逃出生天,隻有這女子在黑夜的路上追他的馬,對他說出畢生第一次愛情的表白。

成吉思汗問她:“這幾年你都去了哪裏?”

合答安如實回答:“我到處漂泊,走走停停,後來還是決意回來尋找親人。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與他們最親了,不知還能活上多少年,再也不想孤孤單單地奔走了!”

“那就不走了!合答安,留在我的身邊!”成吉思汗求之不得。

合答安忐忑地把自己的手從他掌心抽出來,向後退了一步。她這番舉動傷了成吉思汗的心,他內疚地追問她:“你怎麼了?莫非你到現在還恨我,還不肯原諒我嗎,因為我的手下殺了你的丈夫?”

合答安搖頭否認,她真心實意地解釋說:“不,我不恨你。其實我與我丈夫並沒有太多感情,他號稱傻駱駝,也沒什麼主見,就一心隻聽憑塔裏忽台驅使,才釀成了最終的結局,這不是你的錯。”

成吉思汗沒想到合答安如此維護他,他感動不已,對她表白說:“這些年來,我從來都沒忘記過你!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話不說就離開了,麵都不讓我見著,我當時心裏多懊喪!合答安,現在好了,長生天把你帶到我的身邊來,這是我們的緣分未盡,我要履行我當初的承諾,我要納你為我的妃子!”

麵對如此恩惠,合答安卻拚命搖頭拒絕:“不,我不敢奢求!大汗,在我們不能相見的日子裏,多少次我為了你的平安祈禱,為了你的成功喜悅。我感激你仍記掛著我,沒忘記當初的諾言,現在我們能重新相聚,你當了整個蒙古族的國王,我真心替你高興!我聽阿爸說了,你封了我哥哥赤老溫和沉白為千戶,還賜他們‘九罪而不究’之賞,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我們不敢再多奢望!”

“我敬重你父親的救命之恩,也賞識你兄長的驍勇善戰,那都是他們應得的封賞,而你,合答安,你也應該享有你應得的,你要做我的妃子!”成吉思汗依舊熱情邀約。

合答安感動得熱淚盈眶,卻仍舊拒絕:“別這樣說,大汗,我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女奴,哪裏配得上當您的妃子?我並非不知好歹的人,當初對你施恩隻如點滴之水,實在不需你這般厚重的回報!”

“這不僅僅是回報,我想娶你,是因為我喜歡你!”成吉思汗靠近了她,把她往自己的懷中攬,任憑她的淚水落在他的衣襟上。

合答安又想哭又想笑,她歡喜的心情無以表達,可是,她不再是過去單純無知的少女了,她分得清當前形勢。成吉思汗不需要一個四十歲姿色平庸的妃子,他需要的是年輕貌美的溫柔側妃,那些鮮活的生命可以調節血腥帶來的廝殺,為他的生命注入新的力量——而她呢,已然是枯萎的花朵,餘生能當一個貼身女奴陪伴於成吉思汗的身側,侍奉他的衣食住行,她就無比滿足了,所以她再次清清楚楚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大汗,我的心願就是陪伴您的左右,為你做奴婢,此後您一輩子,再別說要納我為妃的話了,我不想成為後宮斡兒朵中任意的一個,我也無意於跟她們爭寵,我隻求好好地侍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