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修倒是不予理會,對著誰說話都罷,總之是讓自己來瞧的,既然已經收做了自己的病人,他自然會多來瞧瞧。
豈料綠珠整了個大紅臉,幹笑一聲,眉眼一挑,瞪著孟喬:“誰和你說呢,我是和四爺說。”
孟喬輕哼一聲,“那你看著我。”
綠珠也不客氣,收著藥方就往另一個方向去,嘴裏嘟囔:“誰讓你醜。”
四爺是好看的沒話說,誰見了不多瞅幾眼。雖孟喬也算不上醜的,但在四爺麵前,著實遜色太多太多了。
春風刮地正燥,綠珠今兒個穿了綠裙子,裙擺處還繡了幾朵不知名的野花,她細腰微微扭著,裙擺也被春風刮了起來,孟喬原想罵幾聲,生生被她美好的背影給喝住了……
到底是女色當前!
顧子修看了孟喬的傻樣,嘴角一揚,讓孟喬扶著回去了。
***
阿蘿喝過第三碗藥,容箏便回來了。
知煥和知了被綠珠擋在門外,不準探望阿蘿,見容箏回來,知煥提著裙子就跑了上去,口裏嬌聲嬌氣地喊著相公,知了扁了扁嘴,有些不開心了,怎麼姐姐就知道搶風頭……白天搶,晚上搶,一直沒完!
容箏嗯了一聲,看了看知煥,將她的手撥開,就要往正屋裏去,知煥翹著嘴唇,紅嫣嫣的,“我和知了想看看姐姐……”
知了點了頭,一臉誠懇地盯著容箏看。
容箏也不說話,綠珠便道:“少夫人還在靜養,不宜吵鬧。”
知了沉不住氣了,盈盈往前,對著綠珠不服氣說道:“我和知煥姐姐自然不會吵到姐姐。”
姐姐?
綠珠冷哼一聲,平日裏是少夫人不做計較,才讓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不是明媒正娶的妾喊姐姐的!
容箏嗯了一聲,拍拍知煥知了的肩,微微點頭,又淡淡一笑,“你們就先回去,阿蘿現在正需要休養。”
看來,少爺真把那鴛鴦手帕放心裏了!綠珠一時欣喜,今兒擔心了一整日的,怕少爺忘了昨日說過要對少夫人好的話,現在她總歸是放心了。
容箏鬆開知煥和知了,綠珠趕忙讓開道來,微微福身,小臉一展,露出個極其討好的笑容對著容箏,“少夫人今早就醒了過來,隻眼睛暫時看不見了,四爺已經過來瞧過,說少夫人喝幾天藥,心情放鬆點,等淤血散了,就能看東西了。”
院子裏的知煥和知了瞥了幾截柳枝丟到地上,負氣離開,等走遠些了,知煥罵了句:“我說以後看不見才好。”
知了默然,一時間對姐姐更加討厭了……
一聽阿蘿醒了,容箏心裏是雀躍的,可……暫時看不見東西了?他心情又複雜起來。
以後,如果眼睛好不了……
他真不敢往下想——
見少爺這副模樣,綠珠又開始垂頭起來,四爺明明就說少夫人會看見東西的,他怎麼可以這副模樣?
第三碗藥喝完以後,阿蘿口渴地厲害,素白的手在榻上摸了好一陣子,將被褥蓋到下巴邊上,又摸著暖帳坐了起來。
她看不清,卻聽得清,明明是綠珠和誰來了。
素手掛帷帳,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單薄的身體因著無助顯得可憐至極,雖病著,嘴唇卻依舊紅潤著……
容箏進屋子後,見了這樣空洞眼神的阿蘿,立刻明白了什麼是鬢雲欲度香腮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