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三月草長鶯飛,萬物生長,陽光如同母親溫柔的手柔柔的撫摸著萬物。護城河裏的水慢慢解了凍,歡快的流動著,撞擊著石子發出叮叮咚咚清脆的聲響。岸邊的垂柳見天的發著芽,嫩綠的幼芽密密麻麻的占滿了枝頭,而垂柳後麵,遠離集市繁華的小山頭上更是被春日照耀了個遍,漫山遍野都開滿了鮮花,青草也迎著陽光使出渾身解數茁壯起來。原本這麼美好的春日正是公子王孫,小姐少婦出外踏青的好日子,可這裏卻鮮有人跡。這裏是江南有名的亂葬崗,開國初期這裏埋葬著外出戰死的窮苦人家的屍首,由於窮苦潦倒或是逃災他鄉,百姓自顧不暇,前來悼念的人並不多。而如今政治清明,人丁興旺,因為晦氣,這裏也就絕了人跡。白玉鸞隻覺得全身一陣陣刺痛,腦子裏嗡嗡作響,她想努力睜開眼睛,眼皮卻像被人縫住了一樣,想要用力卻疼的淚眼橫飛。沒有辦法,她隻得掙紮著身子想要爬起來。“別動,不想要命了。”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色蒼茫老者的聲音。白玉鸞害怕的渾身一緊,她張嘴準備開口,可嗓子像被鉛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感到了深深的威脅,和暖的陽光照耀著她,讓她害怕。她不明白自己是白家的二小姐,這個時辰本應該坐在去往夫君家的嫁車裏,為什麼會和這個看不清楚長相的老人在一起。說到夫君,白玉鸞突然想起來自己竟是已死的人了!說不清楚什麼感覺,一陣悲憤從心底快速的升起來,死對曾經的她來說是一件多麼遙遠的事情啊,可誰想到如今自己卻已是一個孤魂野鬼了。
她正想著,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抱了起來,穩穩的懸在半空中,她氣急,自己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被人染指,她顧不得渾身疼痛難忍,也暫時忘記了自已已經是個鬼魂,早已沒有名節這回事了,揮著柔嫩的拳頭朝著空中胡亂的拍打。那人看著懷裏傷痕累累的人兒,顧不得她無力的掙紮,一路無話大步向前走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白玉鸞感覺天色突然黯淡了,陰森森的冷風一陣陣的向她吹來,她害怕的向那人的懷裏縮了縮,來尋找一絲溫暖,為自己庇護。約莫是走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吧,那人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將白玉鸞平躺放下,她聽著耳邊悉悉索索的聲音,憑直覺判定那人是在生火,隨著周圍溫度的升高,以及火堆裏發出劈劈啵啵的聲響,她突然清醒過來自己沒有死!她不相信陰曹地府裏還需要生火,她明明聞到那人身上若有若無淡淡的香氣。一瞬間慶幸,喜悅,激動,酸楚,痛苦一起夾雜著湧上心頭。容不得她多想那人就拿了東西觸到她嘴邊,她害怕的向後躲了躲,不肯張嘴,“不要擔心,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這些東西對你有益。”老者略帶蒼啞的聲音在她對麵響了起來。沒有選擇地,她將信將疑的喝下了苦鹹的東西,說來也奇怪,沒過多久她便感覺通體清涼,整個嗓子和五髒肺腑隨著藥物的流經一寸一寸地蘇醒起來,這種清涼的感覺讓她整個人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