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伍忠原本就是狗仗人勢之人,這會兒看著崔大滿臉奉承,心下受用,又想著姐夫向來摳門,不如把這錢留下來,便一臉正經的說:“既然這樣,那我就收下了。”
回去後他果然隱瞞了崔大送燒餅之事,一早上站在鋪子裏,林通早已饑腸轆轆,見著燒餅就拿著去內堂了,這時香蘭從人群裏擠到鋪子正前麵,滿臉紅色地對著伍忠說:“伍大哥,我家夫人病了,求您給開個方子好不好?”
伍忠之前哪裏見過香雲,看著眼前這個滿臉緋紅,眉目傳情,楚楚可憐的女子立馬就心軟了,香雲看著伍忠色眯眯的樣子,隨即加了把火候:“我聽著這街坊鄰裏都說伍大哥您醫術高超,您就發發善心給開服方子吧。”
伍忠一時被迷了心竅,自己哪懂開方子之事,每日都是林通把方子配好,伍忠負責抓藥包好,等著病人來按著方子直接把藥拿走。他左思右想便走到左邊藥材櫃裏,按著模糊的記憶配藥,香蘭就趁著這功夫對藥鋪裏所有的藥材都給檢查了個便。確保萬無一失後對著門外擠在人群中的婉鳴眨了個眼。
正是中午的時候,鋪子外頭的人越積越多,林老板休息好後就讓伍忠把之前合上的半邊門打開繼續做生意,不想人群中突然傳來了一個小孩淒涼尖銳的哭聲:“天殺的藥鋪子啊!怎麼能做這樣爛了良心的事!我娘如今可怎麼辦啊?”大夥兒都紛紛圍觀,問著事情的起因,那小孩所幸一個箭步跑到藥鋪門口坐了下來,大哭大鬧道:“前幾****娘染了風寒,家中無錢醫治,聽說林家藥鋪最近發善心做好事,抓藥價格極低,我就拿著全部的積蓄過來給娘抓了幾副藥,可沒想到回家吃後,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上吐下瀉,現在人已經不能下床了。你們說說,這不是藥有問題這是什麼?”
人群中一陣嘩然,大家紛紛無可置信的看著鋪子裏的林通和伍忠,這時一個白衣少年突然提起嗓子說:“難怪最近價格奇低,大夫怎麼能拿我們的性命開玩笑!遭了,我娘昨天才剛剛吃過這裏的藥。”
那小孩聽到這裏更加來勁:“大家一定要為我討回公道啊,可憐我那生病的老娘,還躺在床上等著我帶藥回去給她治病呢。”
那林通哪裏知道突然出現了這麼個人,他立馬在鋪子裏大罵起來,“哪裏來的小畜生,在這裏滿口胡言,我林通想來做事光明磊落,你娘病情加重跟我有什麼關係?”
站在門外的大夥也都有點拿不著注意,婉鳴乘機大喊:“我們憑什麼相信你,口說無憑,街坊鄰裏們誰也不會拿自己及親人的性命隨隨便便開玩笑,要想證明這位小兄弟言談是否屬實,林老板敢不敢讓我們驗明藥品?”
這一提議得到了大夥的紛紛讚許,門外頓時響起了各種要求驗明藥品的聲音,林通無法,正要開口拒絕,不知誰人把孫家藥鋪的老大夫請了過來,香雲立馬走上前去說:“大夫,這是我剛剛抓的藥,還沒付銀子呢,您幫著瞧瞧?”那孫大夫打開藥包仔細放在鼻尖聞了聞,而後又拿出一點碎末放在口出便立馬吐出,一臉憤色的說:“這藥品因潮濕早就失了藥性,服下不但沒有效果,再加上裏麵還加了寒涼腹瀉藥物,生病的人體弱,哪能經得起這麼折騰,長期服用此藥,怕是連命都保不住了!此語一處,周圍立馬沸騰起來,大夥紛紛把剛剛買到手的藥砸到鋪子裏,更有甚著,衝進了藥鋪要求賠償,林通平白無故遭了這麼個打擊,又加上他本身一毛不拔,哪裏肯依,混亂之中不知是誰首先砸了藥台,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整個藥鋪密密麻麻擠滿了人,打的打,砸的砸,婉鳴看到事以至此,便拍了拍袖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她無心再等香蘭,正準備獨自離開,突然感覺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一抬頭便看到對麵人群之外站著一個眉目俊朗,身形高挑的男子,他身著淡綠色長袍,上麵印刻的暗紋若隱若現,給人一種不易親近的感覺,那人一雙墨黑色眸子緊盯著婉鳴,看到婉鳴朝自己看來時,突然轉而一笑,一張俊俏的臉瞬間被玩世不恭所代替,婉鳴迅速在心裏想過一遍,確實對眼前的這個人沒有記憶,她這才麵目表情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