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晴走出門後不自覺發出微微一聲歎息,婉鳴正要安慰,玉卿走過來說:“今晚家人難得相聚,妹妹為什麼如此鬱鬱寡歡呢?”
婉鳴心下詫異,這白玉卿什麼時候也關注起別人的事情來了,前世的時候她和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萬萬不會主動提起這些。玉晴見是玉卿,知道自己心事瞞不過她,隻得說:“就是因為家人相聚,玉晴才更加難受。”
“可不是,玉晴姐姐眼裏哪有我們這些個家人。”玉柔嘲諷道,她總知道玉晴的痛處。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玉柔妹妹你誤會了。”玉晴急忙解釋,滿臉的不安與怕自己說不清的激動。
“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玉柔啊,我竟不知道咱們白府還有不分長幼的規矩,看來爹爹是白白教導這個家了。”玉卿斜著眼看了玉柔一眼,仿佛對這個牙尖嘴利的妹妹十分厭惡。
玉柔一愣,她沒想到玉卿竟會當眾讓自己下不來台,麵上有些訕訕的說:“姐姐誤會了,是妹妹太著急了,姐姐教訓的是。”
玉卿沒理她,帶著丫頭轉身離開了。玉柔也不敢再鬧事,也帶著丫頭拂袖而去。婉鳴裝作看不過眼的樣子說:“小姐您性子也太好了些,怎麼如此忍讓著五小姐。”
玉晴拂了拂衣袖,仿佛剛剛碰到了什麼髒東西般,無奈的說:“娘還在受苦,忍耐是唯一的出路。”
“我看三小姐挺好的,實在不行,也許三小姐可以幫助顧姨娘。”婉鳴試探性的說著。
玉晴像是沒聽到,她看著已經黑透的天空說:“走吧,夜深了,容易著涼。”
婉鳴沒有再問,她從玉晴的沉默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白玉卿絕不可能就這麼轉了性子,她如此對待玉柔一定有原因。初春的夜黑的格外深沉,一望無際的天空沒有一顆星子,那一閃一閃發光的是下人們手中的燈籠,周圍除了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安靜的出奇。“如果真能這麼簡單該多好。”玉晴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著這無邊的黑夜傾訴。
回到房中已是深夜,婉鳴猜著綠桃肯定已經睡下了,她躡手躡腳的推開門,床上一個人直直的坐著,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自己一動不動,嚇得婉鳴差點大叫出來。她壯著膽子定睛一看竟是隔壁床上的綠桃,婉鳴的心瞬間平息下來,她點燃燈對著綠桃說:“你幹嘛,嚇人一跳。”
綠桃見婉鳴回來,親熱無比的說:“咱倆今晚一起睡好嗎?你不知道我等你好久了,你怎麼才回來啊?”
“等我?”婉鳴不敢置信的開口,同時心裏立馬反應,恐怕沒什麼好事等我吧。
“是的啊,你今天伺候誰了啊,這麼晚回來,我等著都快要睡著了。”綠桃雖是這麼說,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疲倦的樣子,反而神采奕奕,精神的很。
婉鳴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心想這才是你等到這麼晚的原因吧。可嘴上卻還要裝傻的說:“還不是四小姐唄,我哪天不是伺候她啊。”
“我聽說你今日伺候四小姐晚膳了?”綠桃仍不死心的問道。
“是啊,白家的氣派可真大,單是那桌上的吃食吧,頂普通人家一兩年的生活呢。”婉鳴一副震驚的模樣,仿佛現在還沉浸在當時的情景中。
“用膳的全是府裏的姨娘小姐嗎?有沒有別人?”綠桃有些不耐煩,她看著婉鳴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心裏很是不屑。可眼下又不得不耐心問著。
“哦,有的,有一個年輕俊俏的公子哥,聽說聽說。”婉鳴傻傻的看著房頂,裝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聽說什麼?你快說啊。”綠桃聽到了重點,有些等不及。
“聽說是京都大房裏的公子,這次回來要待好一陣子的。”
“好端端的回江南來做什麼?”綠桃自言自語道。
“還不是咱們江南美女多,京都的女子個個裝腔作勢的很,哪裏有江南女子的婉約與溫柔。”婉鳴沒心沒肺的說著。
“你聽誰說的,這話你也能說出口,小心被人聽去當做笑話。”綠桃被婉鳴說的心下一動,渾身坐立不安。
“不是我說的,是那三公子自己說的,夫人大公子都聽到了。”
“是嘛,我就說嘛,你一個女兒家,這樣的話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
“那三公子還要在咱們府裏住下呢,就在陶院裏。”婉鳴看到魚兒已經上鉤,便放下了更大的餌,等著她去咬。
果然綠桃雙眼發光,雙頰泛出桃紅,在燭火的照耀下尤其顯眼,她低著頭像是在看著燭火又像是在思考。婉鳴心想,去試吧,不給你點苦頭,你又怎麼會死心塌地看住白長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