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昭沐浴完便指使小廝拿了張躺椅放在院中曬太陽,這個陶院是個鬧中取靜的好地方,雖是離前廳不遠,但中間卻隔著個茂密的桃園作為天然屏障,既方便出門,又不會被打擾。這會子他躺在椅子上享受著難得的好日光,突然聽到了吱呀吱呀的聲音,這聲音時大時小節奏感極強,仿佛是某種器物故意敲打著牆壁。他被這聲音攪得心煩意亂便走出院門準備去一尋究竟,沿著紅漆繞成的抄手過去是一片不大的竹林,穿過竹林便是桃花開得正豔的桃園,那桃園正中間有一個兩塊木板做成的簡易秋千,一個迎著太陽看不清麵目的少女正站在秋千上來來回回搖蕩,那木板與繩子摩擦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白文昭心裏疑惑便走到秋千前麵,這個麵目清秀的少女,正迎著陽光來來回回的晃蕩著,初春的陽光柔和有溫度照在她臉上,仿佛是透明的一般,她大大的雙眼緊閉著,不似害怕到似是享受,整個臉上的毛孔細膩的仿佛不存在般,柳葉兒似得眉毛彎彎地落在額頭下方,這不是那日和玉晴一起出現的丫頭又是誰。白文昭看她滿臉怡然自得的樣子和那日害怕的趴在地上發抖的女子截然不同,不禁有些好奇,他站在秋千的側邊沒有說話,隻等著婉鳴睜開眼睛。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婉鳴這才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一雙盈盈美目對著白文昭說:“三爺看夠了嗎?京都裏的人就是不一樣,竟這般打量陌生女子。”
白文昭被她這麼一刻意的話堵得什麼都說不出來,隻好訕訕的站在原地。婉鳴沒理他,從秋千上跳下來便準備離去。這秋千原是李文山特意為她做的,重生這麼久婉鳴竟沒有刻意想到過他,或許是潛意識裏的自我保護吧,婉鳴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感情,可還是抵不住思念。她不知道李文山現在在哪裏,她也沒有資格再關心這些,身份不一樣了,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可如今白府裏的一草一木每一處都在提醒著她他們曾有過的真實的曾經,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迷迷糊糊就走到了這秋千下。白文昭的突然出現像是撞破了什麼秘密似的,使婉鳴沒來由的有些心慌。她豎起防備仔細和對方周旋起來。
“哎你叫什麼?”白文昭看婉鳴要走,在背後問道。
婉鳴轉過頭一臉正經嚴肅的對他福了福說:“奴婢是四小姐房中的丫頭,三公子有事要吩咐麼?”
“哦倒也沒有。”白文昭被這丫頭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弄得無話可說。他隨意的朝兩邊瞟了瞟,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得說:“這秋千看著還挺好,是誰做的?”
“奴婢不知道,三公子若是想知道去問問府裏管事的便好。”
白文昭被她這麼一回話弄的氣結,竟半日說不出一句話來。婉鳴看他也無事可說便說:“三公子要是沒什麼吩咐的,奴婢就告退了。”說完依舊福了福,並不看白文昭的臉便轉身走了。
白文昭站在原地看著婉鳴越走越遠的身影,有些疑惑,這丫頭自己一共也隻見過三四回,每一次都使人出乎意料,看來四妹妹是個不簡單的人。
婉鳴並沒有回玉晴的院子,她知道綠桃每天晌午有回房沐浴的習慣,便直接回了屋,果不其然綠桃滿臉紅暈的坐在桌子旁,癡癡的想著心事,連婉鳴進門的聲音都沒聽到。婉鳴見狀心下便明白了幾分,她裝作精疲力盡的樣子,幾乎是小跑的衝到桌子旁,拿起杯子將綠桃泡好的茶一飲而盡,口裏還不忘大喘氣的說:“今兒個日頭可真毒的,在外麵來來回回的跑真是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