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致通最近總感覺有些心慌氣悶,衙中事物繁瑣,回到院中他總想去秦姨娘屋裏坐坐,也不知為什麼去了之後各種不適都消散了。這一****又和往常一樣帶著小廝去往後院,路過北苑時空氣中不知打哪裏飄來陣陣荷花香氣,這春日早已過完,但湖中的荷花並未開放,這沁人心脾的香氣仿佛又把他帶入了年少時候,那時的自己常以荷花自居,是最熟悉不過這種味道的。他忍不住問向身邊的小廝道:“白泰,聞到什麼味道沒?”
那白泰也是個機靈人,立馬接話道:“老爺,奴才好像聞到了淡淡的荷花香,隻是這時節哪裏來的荷花呢?”
“就數你鼻子靈敏,這味道不濃不淡,應該就在這附近。”
白泰順著白致通的話朝前走了幾步,回頭說:“應該是從這院子裏飄出來的。”
主仆二人抬頭一看,正是顧姨娘所住的北院。白致通並不知情,見院門敞開便走進去。顧姨娘哪能沒聽到腳步聲,不過是背對著身子細致的繡著手中的荷花滿塘。“若敏,怎麼會是你?”白致通滿臉驚訝的看著眼前人。
顧姨娘聞聲也驚訝的轉過頭看著白致通說:“老爺?你怎麼來了?”顧氏果真是個調脂高手,今日她一改病容,滿臉嬌柔嫵媚,再加上一件湖綠色窄袖上衣,配水白色透紗長裙,婉婉約約的站立著,猶如夏日裏滿屏綠色荷葉中的一朵水蓮花,驚豔不已。
白致通看著眼前人心動不已,早就忘了自己此行的初衷,徑直走到顧氏旁邊坐下說:“我聞著荷花香氣不知不覺走到這裏,沒想到竟看到了你。”
顧氏看白致通已有留下的意思便趕忙沏茶遞到他手上說:“這原是去年夏天我采摘的荷花花瓣製成的熏香,我喜歡它聞起來淡雅舒適,便常常點燃著,許是今日忘了關上院門才飄出去的。”
“好好好,沒想到你也喜歡荷花,這個是什麼?”白致通看著顧氏手中握著的繡麵問道。
“這是我自己瞎琢磨出來的荷花滿塘,也是想起那荷花臨時起的意,還沒繡好呢,讓老爺見笑了。”
白致通拿過繡麵一看,竟覺得好似不認識眼前人一般,記憶裏的若敏一直是個不愛言辭的婦人,今日才發覺她和自己竟如此相近,像是幾十年的知己。
右廂房裏,紅玉正趴在床前細數李婆子給的銀兩,突然聽到院中似有男人聲音,便收拾好細軟於櫃中走出去查看,老遠就見白泰坐在院中央的門海處,她立馬感覺不妙,朝白泰走過去笑著說:“這不是白大哥嘛!紅玉好久沒瞧見你了,今兒個有空過來坐坐?”
白泰抬頭見是紅玉,身子仍舊一動不動著說:“老爺過來看看四姨娘。”
紅玉被他不冷不熱的回話氣的了不得,又聽到說老爺過來了更是害怕的不得了,若是讓夫人知道了,自己可怎麼辦。她強忍著害怕依舊笑著說:“老爺今日好興致啊,怎麼會突然來我們院子。”
白泰跟在白致通身邊多年,這些後院的牽牽扯扯也懂得了不少,他可不想惹這渾水便依舊冷冷的說:“老爺要做什麼,我們做下人的可管不著。”
紅玉見從白泰口中問不到什麼,反而受了一肚子氣,便轉身朝顧姨娘的屋中走去,哪知白泰頭都沒回,像是知道紅玉要做什麼似的說:“我勸你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進去,主子若有什麼吩咐,自會吩咐我們做下人的,你不要亂了規矩才好!”
紅玉平日裏根本不把顧姨娘當主子看,在這院中我行我素慣了,這會子聽白泰口口聲聲強調主子下人的,分明是在打自己臉,可卻偏偏說的在理,雖是氣極也隻得憤憤不平的回屋。她焦急的在屋中想著對策,如何去回夫人。她著實想不通平日根本不提四姨娘的老爺怎麼會突然來到,眼看外麵天色越來越暗,紅玉不得已隻好再次出去打探,隻見院內進進出出來了好多丫鬟婆子,原來是老爺吩咐廚房,此刻正和四姨娘用晚飯呢!糟了,這陣勢是要留下來過夜了,香蘭想起大夫人那狠毒的眼睛,有點不寒而栗!
這靜怡院中的秦姨娘,左等右等總不見老爺來不禁有些著急,派出小丫頭出去打探才知今日竟是留在顧姨娘處了!她氣憤不已,恨恨的將滿桌子的菜肴呼啦一下子推到在地,門外的秀春聽到屋內如此大動靜便想要過來聽聽,無奈廊子下丫鬟太多,容不得她近身,隻隱隱約約聽到秦姨娘叫罵聲。
“姨娘您別氣壞了身子,肯定是那個老女人使出了什麼手段故意勾引老爺,老爺這陣子天天來看您,今日也定是要過來的。”白梅看著秦姨娘氣的不輕,手拿帕子輕輕拍打著她的背安慰道。
“男人沒一個靠得住!我下手還是輕了些,要不然也不會讓那群女人得了機會。”秦姨娘雙眼冒火惡狠狠的說。
白梅自是知道她話中的意思,忙擺擺手低聲說:“謹慎些,小心隔牆有耳。姨娘自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何必在乎今日一回不來呢。”
秦姨娘聽到此處情緒才平複了些,她理了理左右兩邊的發髻,繼續和白梅商量著明日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