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您別急,兒子說的都是真的,您……”
見顧來福不相信他的話,顧元河想試圖解釋自己說的都是真的,不過話剛說到一半,就被他一聲厲喝給打斷了,“你還說,還嫌事情不夠亂嗎?爹一直以為你性子憨厚,不會說謊,沒想到一段時間不見,你居然變成……變成……唉,氣死老夫了。”
睜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氣急敗壞的瞪著顧元河,說到最後,氣得都想不出詞語去形容他。
“爺爺,爹說的都是真的,您為什麼不相信呢?難不成您覺得我們一家離開了老顧家就會越過越差嗎?”不想看著自家爹受氣,顧清宛上前兩步,走到顧來福的麵前,歪著腦袋,撲閃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盯著他說道,明明是一副天真單純的模樣,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難以招架。
“清宛丫頭,爺爺,爺爺不是那意思,爺爺……”爺爺隻是擔心你們,顧來福在心裏默默的說了一句。
看著麵前嬌小可愛的孫女,聽了她說的話,顧來福有苦說不出,誰讓當初他傷了這個孫女的心,現在怕是說什麼都挽回不來了吧?顧老爺子不禁歎了口氣,這些日子,他都是在悔恨中度過的,也就是在書院裏,能讓他自己的心情清淨片刻。
看著這樣的顧老爺子,顧元河心裏總覺得不是個滋味,在他心裏,顧老爺子一直是天柱般的存在,可在不知不覺中,這個天柱開始傾斜,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已經快倒在了地上。
“爺爺,爹沒有變,還是從前的爹,隻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爺爺您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爹了。”顧清宛淡淡的聲音在眾人耳邊來回回蕩。
“……”
聽到這話,顧老爺子先是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想說些什麼,可隻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不得不承認,清宛丫頭說的對,是自己老了,想事情想的不周到,不全麵。
見顧老爺子因為自己的話,整個人都變得頹廢了起來,仿佛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幾歲,顧清宛於心不忍,不管怎麼說他都是顧元河的生身父親,在她來之前,對這個家還算不錯,再說了她可不想背負一個欺負老年人的罪名,這般想著,就出聲說道。
“爺爺,剛才清宛如有冒犯,還請爺爺不要跟清宛一般見識,清宛沒別的意思,隻是不想您老人家在操那麼多心,沒事看看書寫寫字不是挺好的,再不濟可以幫學生們補補課。”
“是啊,爹,四丫頭說的對,您老就別操心那麼多了,”顧元河緊接著顧清宛的話說道,“兒子知道兒子做了對不起您老的事情,可是您也知道,兒子也是被逼無奈,實在是沒有法子了啊,如今所有的事情已成定局,爹您還是想開一點吧,四丫頭和兒子說過一句話,兒子覺得有道理,所以到現在都記得,不要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
說到這裏,頓了頓,平緩了下微微激動的心情,咽了咽口中的唾液,接著說道:“爹,四丫頭還經常告訴兒子和美娥,說想要活的好,活的久,不一定非得天天海參鮑魚的吃,也用不著啥靈丹妙藥,她說隻要看得開,想的開,心情好了就啥都好了,還說啥笑一笑十年少啥的,雖然這些從未沒聽說過,但是仔細想來卻很道理,心情舒暢的人,肯定能長壽的。爹,雖說兒子出了族,但兒子姓顧,是一輩子甚至幾輩子都不可能改變的事實,大哥一家也是,兒孫自有兒孫福,您老隻要顧好自己的身體,比啥都好,至於其他的事情,您就別管那麼多了。”
顧老爺子越聽這心裏越吃驚,以前的清宛丫頭性子內向的很,見誰都不愛說話,平常也沒見她讀過書寫過字啥的,反正女孩子長大嫁人也不靠吟詩作對,隻要女紅和廚藝掌握了就行,一輩子土裏土長的莊戶丫頭也不指望她能嫁個官老爺當官太太,不學也沒有人過問。
可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情之後,這個孫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人不僅變得開朗活潑起來,而且懂的事情也如此之多,就好比現在,兒子說的這番話,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唉,爹也不想管啊,可要是真不管,你大哥那個家還不知道咋烏煙瘴氣呢。”自從顧元河一家出族後,顧老爺子也是被自家老婆子給折騰的不輕。
“爹……”
顧元河張了張嘴,還想再勸他時,就被他打斷了,“你說的這些,爹都明白,隻是,你那個娘,你也知道她的脾氣,這個家裏也就是我能管製住她,自從你們離開之後,她和你大嫂她們兩個人便成了水火不容,她……罷了,罷了,此事不提也罷。”
說到這裏,顧老爺子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衝著顧元河幾人擺了擺手,一臉的煩躁,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整個人又變得精神起來,抬起頭,瞪著眼睛,眼神灼灼的看著顧元河問道:“老四,你之前說辰小子認了胡院長當師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仔細說來給爹聽聽。”
被剛才那麼一攪和,差點把這麼大的事情給忘了,胡院長竟然真的收了辰小子當關門弟子,這可是大喜事啊,一想到這個,顧老爺子頓時精神煥發起來,臉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就差笑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