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少卿在一旁,神情從苦笑變得有些糾結,眉宇間微微抽搐。
他並非嗜殺之人,不忍這般情狀的同時,心中亦是有些疑惑。
說到底,他並沒有特別自我的主見,一切依照敖太虛安排的行事。
他曾經和秦殤有過兩次搏殺,心中對實力有了大致的判定,局勢絕不會這般一麵倒。
可這血腥的場麵又是這般真實,心中的不安,也隻能歸結於氣海空虛,沒有底氣所致。
此時,老道八臂齊出,舞動起來,宛若神魔。
五色金光從肢體迸發而出,將天闕渲染的無比詭異。
“放棄吧,陸家的人是不可能來的,強撐也不過是多受些苦難,絕不可能有任何轉機。”
老道似乎知曉一些隱秘之事,不屑的說道,想要磨滅秦殤求生的念想,從信念上將他徹底擊垮。
他的身上煥發著金光,符籙渲染的勝利,已經攀升到了頂點。
秦殤聞言,麵無表情,因為渾身的骨頭已經破碎,無法控製任何肌肉。
“吼!”
開明獸突然吃疼狂叫,鮮血噴湧。
不知何時,毛球的身體出現了可怕的變化,不斷的纏鬥之中,實力也在不斷攀升。
最終,眉心破出一隻巨角,仿若要捅穿天闕,極為神異。
正是這隻巨角,徑直戳進開明獸其中一個頭顱的頸部。
雙方此消彼長,開明獸沒有血海加持,實力難以維係,這個傷口堪稱致命,被毛球抓住空檔,巨口咬合,扯下他一個頭顱。
刹那間,鮮血將大地染紅。
被血液浸泡過的植物快速的融化,燃燒起一朵花火,蔓延開來,極為壯麗。
“不!”
敖少卿麵色大變,刹那間失去血色,變得無比蒼白,挪動身軀,朝著兩隻幼獸的方向爬去。
無奈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動作緩慢,無法阻止事態的惡化。
毛球見血癲狂,“哢擦喀嚓”便將獸頭咀嚼,吞入腹中。
他的身上亦是白毛染血、傷橫累累,破碎的血痕中深可見骨。
可在這血肉的滋養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凶性更甚,絲毫沒有原先的萌態。
“怎麼可能,開明獸竟然輸了,這形似檮杌的怪物究竟是什麼來曆。”
“被他的眼神盯著,有種靈魂位置震顫的錯覺,極為可怕。”
“或許那個叫秦殤的少年會因此脫困,成為反殺的契機也說不定,當真有趣的緊。”
……
眾人言語繁雜,但大多將目光集中在毛球的身上。
這個原本不被看好的怪物,如今極大的震懾了感官,或許會成為這場血戰的轉折點。
開明獸淌血,萎靡了許多,可依舊揚起僅剩的三個頭顱,不屈的嘶吼。
頭顱便是他的力量所在,現在就好像斷了一條手臂,實力下滑,受到極大的影響。
毛球不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張口飛出兩對獠牙,化作利刃破空而去。
這乃是檮杌的殺招,品階不詳,可當初秦殤銅皮鐵骨,亦是擋不住連番攻勢。
“鏗鏗鏗……”
金鐵交錯之聲不絕以耳,仿佛天穹上有人在擂鼓重錘,惹得人心惶惑。
幾乎刹那之間,開明獸獸身破開難於計算的血口,雖然並不深邃,但也抵擋不住龐大的數量,鮮血長流。
傷口像是鱗片一般,又都翻轉開,露出血肉。
獠牙並未停歇,組成劍陣,在虛空中切割,綻放著無數血花。
“快停下,助手!”
敖少卿五官扭曲,悲傷到極致。
無奈氣海空虛,寸步難移。
甚是身上的長袍因為在地麵上拖行,碎成了小布條。他就這般攀過去,手臂染血。
“刺啦。”
毛球發狠,再一次撕扯下一個開明獸的頭顱。
此時秦殤心中的怒火,隻有他能夠感同身受。
頓時,開明獸前肢癱軟,半跪下來,卻始終硬撐,不曾倒地,悲鳴著看向敖少卿的方向,目光之中已經沒有了凶意。
這一次,毛球沒有再吃掉開明獸的頭顱,而是憤怒的甩到一邊,瞬間轟塌了一間屋舍,鮮血長流,彙聚一條小河,直到嵌入地底。
秦殤微微蹙眉,身體在一片熒光中修複著,金色的血液卻有些淡薄,仿佛油盡的慘燈,同樣即將走到終點。
“刺啦。”
毛球咬下第三個頭顱,卻也有些不忍。開明獸半跪著,已經沒有反抗的能力,任人宰割。
“孽畜敢爾!”
老道發狠,其中兩隻手臂無限延展,朝著毛球殺去。
毛球見狀,嘶吼咬住開明獸後頸出的皮肉,遁入虛空,化作一道道白色的殘影,根本無法捕捉。
敖少卿與開明獸乃是血契相連,若是一方身死,另一方必定落得同樣下場。
此時,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突然站起身子,腰肢筆挺,雙目炯炯泛著光芒,盯著那名老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