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緡本來還想著等從液來找自己,不料一連兩天竟不見從液的人,安緡知道問攬桂樓裏的七姐他們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幹脆自己院子裏和另幾個棋社的姑娘下棋抹骨牌,閑玩了兩天。悶了兩日第三日仍不見從液的影子,安緡百無聊賴的樣子越發明顯。
不知是不是看不下去安緡閑的難受,一向沉默寡言的七姐突然搭話:“上次給您帶去的點心,不知您是否喜歡,我聽說劉記那家有了改良栗子糕,這幾日門前都拍了長隊。”聽七姐這麼說安緡更是動了念頭要出去逛逛,於是便帶了點散碎銀兩準備出門。撞上七姐畢恭畢敬站在正廳,好像早就等在那裏,“安公子,從主子吩咐您要是出去須得奴婢服侍著才行。”
安緡瞧著七姐樂了,“我又不會跑。。。。。。”
轉念一想這棋社裏的人都是聽從液吩咐,即便自己推脫,恐怕也沒什麼用處,便拱手道:“那就有勞七姐,隻是出門在外一主一仆的多少有些惹眼,離我遠些服侍著吧。”
安緡說完就自己先出了門,走出近百米後猛地回頭,果然看見七姐拎著一個布包跟在十尺開外處,不緊不慢的走著。
憋悶了幾日,出門逛街心情大好。安緡眼下落腳的這家攬桂樓位於烏廣郡中軸線附近。周圍店鋪鱗次櫛比,走了不過幾百米,橫招豎匾的見了幾十家。正往前走著,卻看到七姐不知什麼時候走到自己前頭去了,原本想著不予理會卻又覺得跟蹤跟到前頭去,委實蹊蹺。
安緡原打算待在原地不動,看七姐的反應。卻發現這女子直接閃身進了一個窄巷,一邊罵自己多事一邊還是不由得跟了過去。這巷子巷子原是個死胡同,裏邊的女牆隻有半人高,“看來跟我是假,自己出來辦事是真。”安緡想到這裏還是覺得不做過問為好,正意欲轉身離去,突然發現自己手邊有間書齋,單看楹聯就覺著頗有些意趣,不同別家店的楹聯多是說些吉利話,這家書齋門口這副對聯卻寫著:天下事態多失意,古今文章少稱心。
莫非店家不得誌了,一個書齋竟開成了書憤,這般不受待見的意頭倒是怎麼攬客呢,安緡心下想著腳步已經拐到店裏去。
店麵不大,僅僅和攬桂樓門廳大小有的一比。有些書冊都落了灰,店裏除了一個打瞌睡的夥計竟找不到別的人影了。
人少自由人少的好處,若是真尋到好東西,倒不用擔心有人爭了。安緡想到這裏,便自己還是幾個架子間隨意翻看。本來看到一個裝訂整齊的大部頭,剛想踩著木墩拿下來看看是什麼經典,移動間一本小冊子從那個書架上震落下來。安緡翻開來看竟是一本棋譜。並有寫作者姓甚名誰,薄薄一本不過二十頁。
剛才的聲響雖然驚動了那個小夥計,但是也隻是抬抬眼複又閉目養神了,安緡見他沒有阻止自己翻看的意思,便幹脆靠著架子看起來。正讀到第二頁,隻覺得光線被當上了,抬頭看見一個穿著便服的老者,“小兄弟,這書若是隻拿在手中看看可否讓給在下?”
安緡見這位老先生眼睛盯著自己手裏的冊子,便說道:“晚輩也不是無意購買,隻是剛進店時見那夥計一直睡著,不忍打擾便看了起來。可巧前輩也中意這本《觀棋手劄》,我作為晚輩理應出讓,然而一是看住了又實在放不下,不如這樣這本書我買了但是回去手抄一本後贈與先生可好?”
安緡說完開始細打量這位老者,一身猩紅直筒單衣,雖然是寬袖但是用帶子纏緊,頭上戴的是是騎射才用的委貌冠,除了腰間係著一個赤金雲紋劍勾,並無其他掛飾。
那老者猶豫了片刻,笑著搖搖頭“銀錢的事沒甚打緊,老夫奪人所愛又怎能讓你這晚輩破費,不若我今日出雙倍價錢一則為將此書購得,另外權當請你吃酒,既然你也是愛書之人,想抄寫我必不阻攔,來我府上便是。”
安緡並沒有應承,而是話鋒一轉,“不想先生,出身行伍還有這般情趣,實在難得。”此言一出,那位老者到沒有意外之意,反而回應:“看你小小年紀,能讀懂這棋譜,還有這般心思,實屬難得,可是你怎知老夫曾從軍呢?”
“先生如此天氣衣著單薄卻麵帶紅光,聲音也中氣十足,多半是習武。二來先生手掌厚實,手型孔武有力。虎口處有厚繭,非常年持兵之人不能有。既然先生說了晚輩大膽一猜,隻怕先生過去在軍中並非單純作戰,隻怕更擅長為大軍籌謀。既是護國有功之人,晚輩更不應該奪您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