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麼”?那個把安緡虜到這裏的人此刻一心注意著洞外的境況,但是安緡的小動作還是被發現了,於是他斜著眼問了這句。
“沒什麼,隻是覺得您能在這種地方挖出一個洞穴,實在是有一番本領”。安緡一邊答話,一邊慢慢的把手貼在地上,感受遠處的馬蹄聲,震動感變得越來越弱了,不知道對於此刻的自己來說,外頭趨於平靜究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閣下也是月祁人?”安緡想要打破這種讓人覺得窒息的尷尬,便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你為什麼這麼想?”那個人沒說是也沒否認,又把問題拋回給安緡。
一時也分不清這人是敵是友,此刻無論說什麼都要小心,因此安緡並沒有把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而是半開玩笑的接了一句“沒人說過你長得有些異域特色麼”
除了皮膚有些黑,這個人五官其實都漢人沒什麼分別,隻是一雙眼睛,瞳孔泛著金褐色,澄澈卻又讓人覺得深不見底,被他盯著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要掉進那汪金褐色裏溺死。
那個人並沒有接話,等了半晌他才對安緡說了一句“好啦,出去吧,估計接你的人早就著急了”。
安緡這才放下心,拱手道“多謝相助了,閣下是和烏廣郡裏什麼人相識麼…不知可否告知尊姓大名,他日必將回報”
“高姓不敢當,在下頂著一個月祁在普通不過的部族名頭,至於回報,接你的人已經替你打點好了,再說…”
“再有什麼?還請閣下直言”,安緡不甘心什麼都不知道,繼續追問到。
“沒什麼,有緣再聚吧,對了,這洞裏的算是個見麵禮,你收下吧。省的把你托給我的人說我辦事不牢靠”那人說完,順著風打了一個馬哨,不遠處飛奔出來一匹黑鬃馬,這人飛身上馬不多時就跑遠了。
安緡這會而細看向洞中才發現,剛才兩人身後靠著的那團破布後邊蓋著一個被五花大綁了的人。這人臉上有些傷,看來曾經掙紮打鬥過,看著這些再加上打火石,火油…敢情那個褐色眼睛的月祁人是把縱火犯送給自己了,難不成他也和從液認識?
安緡費了不少力氣才把這個人拖出洞穴,手上被麻繩勒得通紅。安緡坐在地上看著那個暈在一旁的縱火犯,現在不僅得想著怎麼把這個五花大綁的人拖出鹽池,還得找個合適的說法給宮宅的人呈報。於是安緡拿著自己隨身帶著的匕首,朝自己的手臂刺了兩道,鮮血很快滲到衣服外。不過手臂受了傷就更沒辦法拖著個人到處跑了,當下得把這個洞穴掩埋起來,安緡跑上小丘狠命蹦了幾下,震落一些土石,勉強遮上洞口。
可是這縱火犯恐怕會說出自己是被個月祁人所擒獲,那要怎麼讓他不多嘴呢?安緡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在讀醫書的時候看見過,以尖銳物敲擊啞穴,可阻人發聲。可自己並沒記住這啞穴在哪裏,便拿著打火石的一頭胡亂擊打這個人。忽然這人吃痛喊了一聲,直把安緡嚇了一跳,正混亂間時聽見有人脆生生的喚自己“安主子,您還好嗎?”
聽著像是剛才跑了的蓼兒,安緡循著聲音的方向走了兩步,果然看見蓼兒牽著一匹馬,站在來時的位置朝自己這裏張望。
“這救兵請的真夠神速的,”安緡心裏苦笑。蓼兒身後跟著幾個小廝。一眾人後邊還有一個穿著甲胄的男子,卻不是是何身份。安緡以為這些多半是從液手下的人,於是放鬆心情打算走進打個招呼,到了眼前卻發現一眾人的衣服上都有郡王府徽飾。
安緡趕緊把原本的話咽了回去,而是給蓼兒遞了一個眼色。蓼兒不失時機的對後邊穿著甲胄的男子說道“董校尉,您看我家主子受了傷,我能不能扶他過來”
那個男子點點頭,蓼兒就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安緡麵前。故作誇張的大叫“哎呀主子留著這麼多血,這可如何是好”安緡蒼白著一張臉,任由蓼兒把自己拉到眾人麵前,隻裝做自己精疲力竭神誌恍惚。眯眼凝神間隻覺得蓼兒一隻手放在自己後頸,同時聽見她對自己的小聲耳語“您隻管睡著,都安頓好了”,便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鬆了勁兒一般,萬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