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燭火搖曳,門口守夜的小丫鬟坐在軟墊上已經睡著。睡夢中安緡隻覺自己獨自佇立在一個水中沙洲上,煙霧繚繞。四下漫無邊際無路可走,隻有兩隻黑鶴與自己做伴。一隻聳拉著脖子,一隻則衝著自己鳴叫不已。安緡走進去看,那隻鳴叫的黑鶴竟然在開口講話,一個勁的叫自己的名字。
“安緡……安緡……”半睡半醒之間,安緡覺得眼前有有燈影晃動、人影幢幢。夢裏的黑鶴變成了一個女子的輪廓。
安緡努力睜大朦朧的睡眼,“沄兒?!”安緡看著妹妹溜進自己的房間有些驚異也有些喜出望外。遭遇這位表妹接連幾日的避而不見,加上婚期還有五天光景,安緡差點以為此番就要和表妹錯過去了。
安緡想到外頭還有人守夜,揉揉眼睛向外探了一眼。“你這樣過來沒人跟著麼?”“長姐就不問我為何深夜來訪麼?”沄兒歪頭靠著床欄,指尖將床上紗帳下垂的穗子從頭發上撥開。“哦,不對應該叫您聲安緡小姐。”
安緡知道沄兒已經知道自己同她並非親姐妹一事了。但是沄兒的態度還是讓自己覺得有些意料之外。“你在因為姐姐上次弄暈你的事情生氣吧,我一直想跟沄兒當麵賠罪,可總也碰不上麵……”
“賠罪?是該賠罪。並非文家人,這些年來卻獨得許多寵愛。我現在還不知道為什麼父親母親這般看重你,”沄兒手裏把玩著垂在一旁的穗子,“這樣好的綢綾坐床帳。。。。。。我竟用不上,怕是要等安緡小姐嫁人撿剩了。。。。。。”
“沄兒,聽姐姐說,你那天可能聽到的不真切。”
“母親和你講了我是怎麼知道的?她連這些都和你商議……是要你幫著拿主意不成?”沄兒臉背向安緡看著燭火,冷笑一聲。
“沄兒,我確實……”安緡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如果要說自己和他是表親,那麼大凡常人的必然會追問緣何表親卻要隱藏這層關係。想必舅舅舅母為了掩藏過去成門一族的事情,不會和沄兒說太多舊事。如此一來,幹脆對沄兒說自己和文家全然無關倒是合理簡便些。
沄兒根本不理會安緡猶豫陳情的樣子,“小時候羨慕長姐生的既聰明又漂亮,自己怎麼努力總也不能像你一般。如今看來一切說得通了,大概原本你就高貴些吧,不然犯了這麼大的錯,回來還能有這般待遇,全家都圍著你轉。那個蠻子送的聘禮庫房都放不下,母親理出來的嫁妝單子足有十幾頁紙。”
沄兒看了安緡一眼,安緡神色複雜落在她眼裏隻覺得是心中有愧想要遮掩。“既然母親和你商議過了,想必我也問不出什麼。至於你出走那天的事情,我哪裏會記恨,既然是外人動起手也不奇怪,何況自小你也遷就我和哥哥兩個很多了,恐怕心中早就不耐煩了,我挨一下都不見得能還得清呢!”
“沄兒,你這……誤會姐姐了。”
“誤會?姐姐?你想說你其實是和我同父異母,還是你也是文家的孩子。”被沄兒這麼一說安緡還真不知道從何解釋了。
沄兒站起身繼續說道:“哦,想必因為你長我幾歲,才自稱姐姐吧。也對,便是尋常寒暄稱姐道妹的也是禮數,是沄兒疏忽了安緡姐姐。小的時候沄兒總纏著安緡姐姐同塌而眠,當時姐姐曾說過這樣不得好睡,今後沄兒不會再深夜叨擾了。告辭!”沄兒說完就直接作勢要走出門去。
“沄兒!你當真這般看待從小一同長大的情分麼?”安緡從床榻上起身想要追出去。此事沄兒已經走到內室的屏風處。“留步吧,鬧起來的話,我可沒有安緡姐姐那麼大的麵子。”
(黑鶴是青海一帶特有鳥類,如今已經瀕臨滅絕,古代是十分常見的。之所以沒有直接把想體現的內容寫在夢境裏,是考慮到正常人做夢的話,其實生活中的事情都是以意向的方式體現的,但是內在又會有一些聯係,把夢境做虛就是為了更好的寫實。
關於安緡這個夢境的解釋下一章會詳細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