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正峰怎想到自己的女兒竟對楊無邪的態度這麼堅決。
他也是有點無奈，歎了口氣：“罷了凝雪，你要等就等吧，但我不會置你的安危於不顧，我會再派些人過去保護你的，若你累了，盡管安心休息。”
“知道了，爸爸！”
蘇凝雪掛了電話，就情不自禁地跑入了臥室裏，放聲大哭起來。
有生以來，她還不記得自己曾哭得這麼痛。
就算她曾經知道自己得的是絕症，會早早死去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麼痛心。
可現在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個不聽自己話，深夜跑出去的家夥竟會讓自己這麼掛心。
他死了，仿佛自己突然建立起來的生活希望和信仰，在一瞬間都坍塌了似的。
活著也成了毫無意義。
哭了許久，她似乎聽到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下意識地便走到了陽台處，打開窗，窗外仍舊是無星無月，但一股寒意卻是撲麵而來。
噗噠噠的雨聲不斷地敲打著外麵的樹葉，夜竟是一片漆黑！
楚河灘的下遊，河流仍舊湍急。
楊無邪還記得自己剛落下水裏，就奮盡全力地用龍紋匕劃破了綁住寧若馨的繩子，兩人直接就被河水衝走了。
子彈在體內給他造成的疼痛無法言喻，鮮血的流失更令他的體力麵臨著嚴重的消耗。
他自忖自己死定了。
可看著自己懷裏掙紮的寧若馨，他又不願意閉上自己早已撐不住的雙眼，他用力地堅持著。
幸虧河水冰涼冷冽，刺激著他的神經，令他再一次打起精神。
大概是真的不甘心就這麼死去吧，楊無邪努力的掙紮著，也幸虧小時候在村子裏，沒有爹疼，也沒有娘愛，經常跟著村子裏的孩子在水坑裏撲騰，練出了一身不錯的水性。
在這生死之間，還真就派上用場了。
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把寧若馨拖上了岸，兩個人一起滾入了岸邊防護林的草叢裏。
此刻楊無邪全身已沒了一絲力氣，大口地喘著粗氣。
可忽然間就意識到不對了，懷裏的寧若馨竟是沒了動靜，這下令楊無邪頓時慌了，忙晃動她的身體要把她給叫醒。
可是寧若馨卻沒了絲毫反應。
楊無邪用自己所有了解的急救知識來營救，胸部按壓，人工呼吸。
子彈還嵌在身體裏，那股疼痛宛若刀絞一般鑽心，急速流失的鮮血，令他意識逐漸的模糊，他眼睛一陣發黑，已經是搖搖欲墜。
但他咬牙堅持著，死不放棄。
因為從小打大，除了自己的爺爺，他從未嚐試過親人離世的感覺，在他爺爺離世的時候，他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不過所幸那是他第一次經曆，所以他不懂，甚至有點麻木。
那悲痛令他告訴自己，以後再也不要有這種經曆，也幸虧除了爺爺之外，他沒有別的親人了。
至於同學，朋友都是同齡人，隻要死在別人前麵。
就不用再傷心，就不用在淚流。
可是看著眼前花容慘白的若馨，楊無邪的心卻越發痛了，像是在滴血，無能為力的感覺簡直令他想要詛天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