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的溫熱讓我也清醒了許多。
“你非要傷朕如此才會如願嗎？”龍鳴軒沉痛的聲音落在耳側，我的目光重新停留在他的麵龐上，喉嚨中似是被什麼堵住了，酒清醒了大半，意識卻更加混沌起來。
龍鳴軒的眼眸中映著點點燭光，觸在我額上的指尖冰涼徹骨。
軟榻之上，世界如此靜謐。
靜到我幾乎隻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一聲歎息從對方的口中呼出。
龍鳴軒慢慢鬆開困住我的手，將我身前的衣物拉好，起身。
我也跟著坐起身來，眼前是對方遞過來的玉佩，溫潤的玉色更襯得他的手指白皙修長。
我抬頭看向龍鳴軒的麵龐，他的眼神雖依舊冰冷，卻多了幾絲無奈，眉眼微挑。
“倘若人隻有一輩子，朕也不知還有多少年歲可以等你。”我有些茫然地接過玉佩，心髒卻仍舊跳得厲害，心中暗自揣度，卻無法理解他真正的意圖。
接過玉佩的手被徒然握住，連著玉佩感觸著龍鳴軒指尖的冰涼。
我心中一驚。
“顏顏，你過往曾經說過朕花心，但是朕卻始終如一地獨獨傾慕你一人，而你如今卻可以對朕如此薄情，時間真是改變人的一劑良藥。”他眼神極深，我望著望著幾欲陷入他眸中的另外一個世界。
“自古帝王最薄情，皇上倒是怨念起臣妾來，你口中念你鍾情我一人，**卻不止我一人，我並非有意闖入這百花叢中，皇上並非不知。”我抽回被握住的手，冰涼的觸感從指間蔓延，直至全身。
龍鳴軒並沒有接話，隻是輕笑著依舊看著我，隻是神色卻含著些許嘲諷。
“倘若你還惦著一點我曾助過你奪權，便放了我，我在這裏，你我都不會快活，相互折磨還不如相忘於江湖。”我嘴角噙笑，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煦些。
龍鳴軒的神色明顯一暗，握住玉佩的手指發力，襯得骨節蒼白。
“你真當當年是你助了我麼？”龍鳴軒神色突變，麵上隱忍的怒火讓他此刻看起來威嚴無比。
燭火搖曳，他身著的金色龍袍翻動。
我心中莫名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龍鳴軒見我不言語，輕笑了一聲，這笑雖是笑，卻一絲笑意也無，將他的俊逸的麵容承得更加冷若冰霜。
“時至今日，你果真還是如孩童般幼稚不問世事，你父親沒有告訴你麼？他當年曾提議將你許給突厥蠻王為妃，為的不過是暗自聯絡突厥勢力，是朕假意將你送到了商墨離府中，你當真以為朕會需要你來為我奪下這江山？！”龍鳴軒的話語句句如同利劍一般深刺入我的心房。
誰人不知，突厥蠻王殘暴無仁，當年的旌德公主嫁過去不出一年便暴斃而亡，台麵上講的是水土不服，但是誰人不知，怎麼樣的水土不服會讓公主渾身傷痕，不成人形。
我頓覺寒冷至極，渾身徹骨地涼。
難怪當年家中會有突厥使臣來往，難怪父親會問我，願不願意去那畫中的大草原。
一時間，我竟然笑出聲，我竟然是一個從頭至尾地傻子！嘴上卻還強撐著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