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知音(1 / 2)

不受塵埃半點侵,竹籬茅舍自甘心。明月滿天天似水,酒醒聽徹玉人琴。我的詠梅詩,你的詠梅曲。你我,永遠的知音,相知,相許。

––––慕容子亦

忙忙碌碌間,不知不覺,年關已至。

除夕這一天,在鞭炮聲中拉開了序幕。雪花又落了一地,百裏肅殺。雪停了,冰冷猶存。

“王妃,婢子娘親病重,婢子想回家探望母親,望王妃恩準!”薄荷臉上帶著哀戚與焦急。

漠蘭盯著薄荷,她不是孤兒嗎?還是,慕容子卿為她“安排”了一個家?當初薄荷被派到自己身邊,自然要做得萬無一失。但若是慕容子卿派薄荷來監視她,薄荷又怎麼會在此時擅離職守呢?

薄荷讓漠蘭看的有些發毛,“婢子明日便回來,望王妃恩準!”薄荷擔心漠蘭不準,那麼,就隻有……

“去吧!”薄荷,若是……別怪我心狠,背叛師門者,死!

“謝王妃。”薄荷感激涕零。薄荷向漠蘭行了禮便退下了。

漠蘭看著窗外,王府中處處洋溢著除夕的氣氛,漠蘭心裏卻壓抑,壓抑至極。除夕,家家團圓。而她的家,在八年前就毀了,徹底的毀了。整個紫家,隻剩了她一個人。

八年她沒有家,沒有親人,隻有她自己。每到除夕,她都會自己躲在小竹屋裏,拒絕塵世的喧囂繁華,還有,萬家團圓的熱鬧。她嫉妒,嫉妒他人有家,而自己隻有一個人。

如今又是除夕,她又是一個人。

漠蘭忘了,她已成親,或者說,曾經的家太過美好,失去地又是那麼突然。那個家,在她的印象中太過深刻。以至於,現在的“家”,在她的心裏遠遠不能算是個家。

在現在這個家裏,她不能恣意地玩,恣意地鬧,她隻能步步小心。

“都下去!”幾個丫頭應了一聲,便掩了門退下了。漠蘭自袖中取出玉笛,緊緊地攥在手心裏,似要從玉笛中獲取一絲絲溫暖。

父親,母親,當初為什麼不帶我一起走。而讓我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這個世界上?父親,母親,我好想你們。

漠蘭手中的笛握地更緊了,手上的筋脈都顯露了出來,讓人毫不懷疑,下一刻,漠蘭就會將手中的玉笛生生折斷!漠蘭猛然間鬆了手,似乎渾身的力氣都被奪走了,癱軟在桌子上。

漠蘭乞求,乞求父母能夠帶她走。她倦了,真的倦了。倦了江湖的紛爭,倦了朝廷的爾虞我詐。可她,不能死,家仇未報,怎可言死?

曾經,她以為沐老是凶手。可那天,她並沒有殺沐老。她留了沐老一口氣,第二天卻傳出了沐老身亡的死訊,並且頭側有一株紫羅蘭。

紫羅蘭是她在江湖中的象征,以“蔑世紫羅蘭”的名號行走江湖。她每次殺人後,都會在死者身邊留一株紫羅蘭。是什麼人栽贓給她她一定要查個明白,直覺上,這件事和滅門之禍有關。沐老早已退隱江湖,江湖中識得他的人已經不多了。誰會害他,而又栽贓給自己呢?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沐老背後之人。

可如今,她身陷南雲,武功又隻恢複了五六成,若要對付慕容子卿無異於以卵擊石。她不敢貿然行動。她不是怕死,而是不能死!

日影由長變短,由短變長。餘輝播撒在大地上,融化了冰雪。

“蘭兒,怎麼遣退了所有人?”慕容子卿回到幽蘭苑,便見所有丫鬟仆人都在外苑,不由地心生疑惑。但是溪月也和其他人一樣,被“趕出”了幽蘭苑。溪月難道和漠蘭不是一條心,那麼,那日的飛鴿傳書又作何解釋?

“想靜一靜。”漠蘭收起了玉笛,“該入宮了?”除夕之夜,宮裏都會擺下筵席,大宴群臣。慕容子卿點了點頭,漠蘭便入內室,換了一身弈王妃正服。兩人便相攜出發了。

到處都是紅色的燈籠,洛雲殿,亮如白晝,四周,布滿了梅花,花香,溢滿了整個大殿。

一切,高貴,奢華。

漠蘭卻感覺十分不自在,自落座時起,漠蘭就覺得有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包含的,滿滿都是恨!當她環顧四周時,又什麼都沒有發現。

“皇上,臣女願獻歌一曲以助雅興!”一黃衣女子盈盈而立。

慕容子卿眼睛微微眯起,黃依,你想做什麼?

“好,哈哈哈哈……”慕容南珞興致勃勃。黃依,二品大員之女,素有南雲第一才女之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琴藝尤其出眾。

慕容南珞命人取了琴,黃依淨了手,試音。黃依一試便知,此琴非凡品。黃依撫琴,輕攏慢撚,一個個音符自指間溢出,音調越來越暉宏,描繪出一副盛世之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