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風流少年侯,一朝落寞誰人問。一昔之間,冷暖皆知。一個交易,我得到了江山,永遠失去了美人。
––––慕容子卿
距離慕容子卿大敗西雲已經半年了。弈王府卻由最初的炙手可熱,變成如今的門可羅雀。
恍惚間,春,已經到了。鳥語花香卻似是遺忘了,這裏還有一個弈王府。春停駐在聖京,獨獨遺忘了一個弈王府。
曾經的弈王府,風光無限,如今,卻是人人避而遠之。
幽幽地,自府中傳出笛聲,悠揚,又帶著點哀傷。
“弈,好聽嗎?”漠蘭問著慕容子卿。慕容子卿點點頭,顯然有些心不在焉。這曲《卿漠醉》是他親手譜的曲子。當初漠蘭武功全失之時,心情低落。於是慕容子卿為她寫了這首曲子。當時漠蘭問他,隻為她一人作曲可好,他應了,那時候,漠蘭笑的像個孩子,忘記了一切的不愉快。
自那以後,漠蘭幾乎天天都會吹奏這首曲子。隻是如今,慕容子卿的心境,與那時不同了。
“弈。”漠蘭感覺到慕容子卿的不同,又輕輕喚了一聲。她能理解慕容子卿的心思,從天之驕子到無人問津,沒有人能夠輕易接受。
“蘭兒,你說我該怎麼辦?”慕容子卿緊緊摟著漠蘭,似乎在尋求依靠。班師回朝後,父皇組織秋獵。因為慕容子卿大敗西雲,他與太子慕容子葉的鬥爭已經漸漸浮到了水麵上。
慕容子葉邀他打獵,他欣然應允。他們共同絞殺一隻梅花鹿,他搭弓上箭,以為必定射中梅花鹿,壓慕容子葉一頭。誰曾想,那箭,卻直直射向突然出現的慕容南珞!
慕容南珞大怒,下令處死慕容子卿這個弑父的逆子。在重大臣的力挽狂瀾下,終於免去了慕容子卿的死罪,卻下旨奪去慕容子卿的兵權和一切職務,並嚴令慕容子卿在弈王府“閉門思過”。
這,慕容子卿又怎麼受得了?一夜之間,受盡人情冷暖。慕容子榆的親事受阻,慕容子樂在宮中舉步維艱。慕容子卿承諾過會護他們一生周全,可如今卻……慕容子卿深深地自責。
漠蘭沉默不語,如今這樣不是很好嗎?遠離是是非非。漠蘭卻說不出口,慕容子卿要的並不是自由自在無拘無束,而是,君臨天下!慕容子卿,我可以幫你得到天下,我卻不願去做。我不想,你被皇位束縛,活得身不由己。
“蘭兒,蘭兒。”慕容子卿喚著漠蘭的名字,似乎這樣,才能緩解他心中的迷茫不安。而漠蘭什麼也不能說,她不能違心地鼓勵他去爭奪天下。
“殿下,殿下,十四公主出事了。”一個仆人慌慌張張來報。
“什麼,子樂怎麼了?”慕容子卿有種不安,似乎,就要失去這個一母同胞的妹妹。
“十四公主,十四公主溺死了。”
“什麼?”慕容子卿腦中一片空白,十四公主溺死,溺死,這幾個字就像魔咒一般,在慕容子卿腦中不斷回想。
“快,著人備車進宮!”慕容子卿腳步淩亂,子樂,等哥哥,等哥哥,一定要等哥哥。
“殿下,你還在關禁閉啊!”慕容子卿生生止住腳步,是啊,他還在關禁閉!
“派人去宮中請示父皇!”他得去見她,送她。
“是!”
……
深夜,弈王府,書房。
“說,怎麼回事?”慕容南珞最終還是讓慕容子卿進宮了。無論如何,慕容子卿是慕容子樂的親哥哥,生前感情又是極好的,慕容南珞自然不會讓慕容子樂走的不安心。然而,慕容子卿進宮看到慕容子樂時,他隱隱覺得慕容子樂不是自然溺死,而是,被人害得!
“主子,是靜嬪和熙嬪。”
“本王不是讓你們保護子樂嗎?你們當時去哪了?”慕容子卿怒,書桌上的茶杯直砸向麵前跪著的黑衣人。
“主子息怒。”黑衣人不敢躲,任滾燙的茶水潑在臉上。這是他的錯,慕容子卿怎樣處罰他,都是應該的。誰讓他當初放鬆了警惕,以為靜嬪熙嬪和十四公主平日交好就未曾留意呢。
“六哥!”慕容子榆急忙勸阻。子樂逝世已是事實,目前最需要做的,不是降罪他人,而是,如何為子樂報仇。
慕容子卿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問著黑衣人,“如今宮中還有多少我們的人?”自從慕容子卿失勢後,慕容子葉就在拚命打壓慕容子卿,慕容子卿在宮中的釘子更是一個個被拔起。慕容子卿隻好收斂鋒芒,減少與宮中釘子的聯絡。如果不是此時子樂出了事,他也不會輕易動用宮中的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