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下來,李亞柳聽聞火州軍在對景升城用兵,也動過想去晉見周通的念頭。不過一想到周通那一副嘴臉,心裏寒氣直冒,心灰意冷躲藏在自己的別宛裏不肯出去。
周通已經幾次派人前去請他,李亞柳都巍然不動。
突然聽說從景升城內來了一個陌生的霸主,李亞柳向前來報信的人喝問道:“此人真是霸城城主宗禪?”
“小人確信他就是霸城之主,青龍軍的主帥宗禪將軍。皆因此人生長得虎背熊腰,兩肩寬闊,眼神炯炯有神,而且還射出一股從未讓人見過的自信和從容。現在已經與城主府中的管事交涉上了,管事索要好處費,宗城主扇了他兩個大耳括子,還威脅要宰了管事的。”
李亞柳早已經心灰意冷的雙眼,突然騰地亮起一道光芒來。
“立即給我整理裝容,我要去見周城主。”
副總管府上的管家勸道:“少爺,你又不是不知道!周通肯定是要讓你去充當炮灰,助雷漢守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最壞的結果,則是他會把你給綁了,斬首示眾,將頭顱裝了,送與火州王,以周城主的品行,他做得出這樣的事來,少爺還是不去為妙。”
“哎呀,你在老管家懂什麼?立即給我備馬更衣。”
……
周通大馬金刀,像個土皇帝一樣坐著城主寶坐上,連正眼都不看宗禪一記,隻以餘光打量著剛剛由自己的步下領入大堂裏的宗禪,斜兜了對方一眼後,即昂起頭來,作出個鄙夷的神色,虎視著堂下的宗禪。
大堂內一通肅殺的氣氛,兩邊十多張太師椅分列左右。但周通的屬下卻全都是站著的,麵向前方,宗禪進入大堂時,人人都向他側目望來,沒有一個有好臉色的。
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手下,而在太師椅後則是站滿了三十多個衣甲十分鮮明的刀斧手,麵無表情地執刀恭立著。
這樣的氣氛不用問也知道周通是什麼意思了。
宗禪正眼向高踞龍頭的周通打量了一眼,這一看之下,不由眉頭大皺,心中早已經暗罵壞事了。
原來此人比傳說中的還要惡劣,一張尖細的小臉下,有一雙碩大的眼神,眼神裏滿是陰惻惻的,與自己四目交投時,還在滴溜溜地轉著。
此君高度,大約到宗禪的肩膀位置,但卻是像個二世祖一樣,不規矩地坐在一把打造得很奇特的龍椅上。
龍椅可是皇帝才能坐的東西,他居然也敢如此囂張地坐入與自己身份地位完全不配的坐位,從中暴露的,除了野心外,剩下的全是無知。
要知當今天下雖然烽火四起,神唐國到處一片汪洋,各地起義軍揭竿而起,弄至天下不太平。
但神唐國的國威,仍舊還在,神唐國的國家基石,仍舊還在。數以百萬計的大軍也枕戈待旦,雖受各種勢力的鉗製,但到底還屬於神唐國的武裝力量。
就連火州王李玉貴這樣的野心家想謀反,也不敢公然地打出謀反的旗號,而隻是以勤王名義出兵,更不敢像周通一樣穿龍袍,坐龍椅,那等於是把自己拉在火爐上烤沒有兩樣。
這樣的排場,惹是皇帝李曦也倒罷了,他一個小小的土匪出身的小霸主,居然也敢如此弄尊裝貴,定然是在虛張聲勢,向宗禪示威,有敲山震虎的嫌疑。
宗禪還未抵近行禮,一邊就走出一員大將來,身上披著披風,腰間挎著戰刀,向宗禪一指喝道:“何方鼠輩,見了我家城主,為何不下拜。”
宗禪白了他一眼,“鼠輩你在說誰。”
“當然是說你了。”
“哈哈哈。”
大堂上轟堂大笑起來,而後由上自下,周通及其一幹屬下,皆對宗禪射出了怨怒的神色。
宗禪抱拳行禮,算是與周通見過了麵。
周通強壓下怒火,賜坐道:“宗城主是青龍軍的主帥,也是渭城和霸城的統領。不過孑然一身,想來挑恤我北海城及本城主,是否太不自量力了一些。”
“說,城主在問你話呢。”
“無行小子,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這人哪有資格當霸城那樣的大城池的城主啊,會不會是騙來的……
周通才發一句打壓之語,麾下就響起了一片的欺淩之聲。
尤其是剛才被宗禪反唇相譏,狠狠地侮辱了一把的周通屬下統領,更是與身後幾名帶刀統領對他冷眼相看,手卻不自然地摸到了兵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