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大驚,說什麼也不肯再收銀子。虧得令子傑好一通勸,才讓他收下。並飛快地買來炊餅,又是千恩萬謝一通,還還了妻小來拜見恩人。
安靜下來後,宗禪一邊吃著餅,一邊向令子傑作無辜狀道:“不關我事的,其實這都是雷漢這位兄弟的功勞。”
令子傑笑道:“我又沒有怪你,辯解什麼。不過今天這事,倒是讓我看明白了。誰主天下,誰發號施令,對底下普通的民眾的影響,居然如此之大。”
見宗禪又以一種奇怪的眼神向他望來,令子傑把剩下的餅塞進嘴裏,含糊道:“這回我不是在損你,而是真的在佩服你,宗少,現在我更加篤定打入敵人內部的信心了。來,幹了這杯。”
兩人一碰茶杯,興高采烈地以手抓餅,普通的炊餅,居然吃得有如大餐般美不可言,惹得一眾食客頻頻向他們這邊望來。
吃好喝好,宗禪打個飽嗝,和令子傑離座下樓。
街道與之前相比,已經略有冷清之意。
現在已經臨近深夜,馬車的轆轆聲也聽不到了,大街上隻有閑來閑往的幾個凋零的身影不時劃肩而過。
“傑少,你真的想以這張麵首去行事?”
令子傑點點頭道:“既然已經做下決定,還問什麼。”
“我是在問你,切入點在哪裏。”
令子傑停下步來,“其實剛才在吃餅的時候,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模糊的想法,有幾個。不過還沒有落到實處,你有什麼好主意說出來吧。”
宗禪壞笑一聲,“如果是我,我就要裝作是白頭仙翁曹匹練。用他的化天去騙騙魔帝這個野心勃勃的老小子。”
令子傑默默地念了一遍曹匹練這個名字,陡然一驚道:“白頭仙翁與綠鬆魔女我是早就已經雙雙死了麼?你讓我裝死人,存的什麼心。”
宗禪笑道:“你聽我解釋。”
令子傑早就明白他的意思,嚷嚷道:“不用了,白頭仙翁就白頭仙翁。隻是這一襲黑發難以掩飾。不過我可以以蒙巾,將黑發包裹起來。這樣更有利於行藏。”
宗禪噓聲道:“不會吧,你真的要以白頭仙翁的身份去見魔帝?如果身份敗露,那就要有大麻煩了。”
令子傑罵道:“餿主意是你出的,有麻煩自然得你來解救。不管那麼多了,就這麼說定,本少睡覺去也。”
第二天一大早,令子傑策馬出城,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北海城。繞過通往北地的官道,隻撿僻靜的獸道往魔宗軍團占領的龍火城靠近。
一路上,他都有看到魔宗的戰士開出,時不時從官道上湧出幾隊人馬來。
而更令令子傑驚訝的是,那些包頭罩麵的魔宗弟子,與那些身上妖氣縱橫的魔域好手遭遇時,居然並沒有當場幹起來。
此事惹得令子傑十分注意,看來宗禪的策略是正確的。他對炎帝和魔帝等霸主的判斷也是正確的。否則以田豐林和炎帝之間的恩怨,無論是主是從,雙方人馬一見麵就會毫不客氣地開幹,必以其中一方流盡最後一滴血而告終。
此情此景說明田豐林與炎帝之間,至少存在著一種默契。
現在,是他孤軍冒進,刺探這幾股勢力內幕的時候了。
進入龍火城,令子傑換回了白頭仙翁曹匹練的樣子。那張百變麵首,幾乎想變誰就變誰,隻要以少許的《無極神魂》仙力注入可以塑形的仿生麵具內,即可達到隱真示假的妙處。
令子傑搖身一變,已經成了另外一人。
不過以黑巾包著頭發,形態怪怪的。
隻是這樣做法,又有另外一樣好處。
白頭仙翁本來就與魔宗淵源頗深,與魔帝雖然有過節。但說到底,他們的根是枝連葉體,有著非比尋常的關係的。
因此,白頭仙翁曹匹練打扮成魔宗元老的身份,以黑巾罩麵,絕對不會引起任何魔宗高手的懷疑。
眾人隻會驚疑他怎麼突然死而複活了。
經過一番改頭換麵之後,令子傑終於成了白頭仙翁,龍火城突然來了這麼一號人物,也立即引起了城中陰龍宗勢力的注意。
再加上令子傑故意做了點手腳,教訓了一通幾名收取保護費的陰龍宗弟子。
有人早已經把白頭仙翁出現的消息告訴魔帝田豐林。
果然,正如令子傑所料的那樣,當天色漸行漸晚之時,一身便裝常服,遙相登場。
與令子傑剛打個照麵,立即就道:“師叔果然還沒有死。”
“小田你已經知道了,說出來吧,你究竟掌握了多少秘密。”
令子傑悠然自得的神態,配合上那極為得體的老態橫秋的樣子,像足了白頭仙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