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之紅了眼眶:“那是自然。你我雖非一奶同胞,但我自小在庇護下長大,你傷了痛了,我又怎麼能夠視若無睹呢?”
曌源道:“悠然切莫難過,不過是皮肉之傷罷了,但願父君能感我心意,收回成命,不要勉強於我才好。”
賢之道:“哥哥莫不是愛上了那家的姑娘,是以不肯另娶他人?”
曌源道:“我是愛上了一個人,但他似乎並不愛我。”
賢之道:“還有這樣有眼不識泰山的姑娘?哥哥天縱英才,樣貌的更是舉世無雙,那家姑娘如此不開眼?”
曌源苦笑道:“我樣貌舉世無雙,那麼悠然你呢?”
賢之搖頭:“說我長的好的,都是騙我的。我除了嗓子動聽,竟然再沒有別的優點了。”
曌源道:“悠然你何止看不清別人,竟是連自己也看不清了。”
賢之嘿嘿笑道:“哥哥莫要安慰我,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曌源沉默良久,道:“餓了吧,陪我一起午膳吧。”
午膳時曌源剛要舉箸,賢之慌忙擋下:“你肩胛傷口剛剛裂開,如何使得?你喜歡那個菜,我挾給你便是了。”
曌源道:“你挾那個,我便吃那個。”
賢之便挑些清淡爽口的,送到曌源的嘴裏。曌源倒是十分聽話,隻有賢之挾來,就默默吃下,賢之見他胃口尚佳,這才放下心來。
當晚,賢之默默的搬到了曌源的偏房歇下,一夜裏起來四五次,為曌源換藥。曌源隻能趴在床上,睡的十分的辛苦,賢之換完藥,順便幫他敲腿捶背,曌源微微眯著眼睛,活像一隻慵懶的貓。
如此十來日,曌源傷勢漸漸收攏結痂,賢之卻戴上了兩個黑眼圈,形容憔悴。曌源如何舍得他如此煎熬,逼他住回悠然南天苑,隻讓他白天過來陪著用膳,晚上可回去睡個安穩覺。
賢之回到悠然南天苑,但見鳳舞蹲在樹下等他,食盒放在一旁。
賢之不由的心跳加速,她小小的身影,落寞的蹲在樹下,那般的惹人愛憐,再不是那個對這大樹發脾氣的小丫頭了。自那天她送來和娘親味道一樣的飯菜之後,賢之忙於照顧曌源,竟沒有工夫去看她,不由的柔聲道:“鳳舞,等了好久了嗎?怎麼不進屋去?”賢之說著,伸出手去,鳳舞將小手放在賢之的掌心,手指緊緊的並攏,常年掂著菜刀,拇指、食指和中指上都是老繭,不知賢之可會嫌棄?
賢之看著那隻小手停在自己的掌心,微微的顫抖,似一隻隨時都要飛走的蝴蝶,賢之小心翼翼的握住,唯恐驚飛了她,指頭上的老繭觸到掌心刺刺的,那種感覺順著血管瞬間流遍了全身,兩個人的臉,都如同這黃昏的雲霞,一片嫣然。
鳳舞就著賢之的手緩緩的站起來,許是蹲的太久了,雙腳發麻,一個踉蹌,竟然跌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如同吃到了最美味的食物,滿足而又幸福,鳳舞閉上眼睛,這一刻,即便是世間最絕妙的食譜,想必她也不換!
曌源在苑門口,虛弱的扶住的牆壁,方不至於倒下。賢之去後,他差人去藥君處討了安神的靈藥,親自為送來,卻不料,看見了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在森森古樹下,上演了這一幕動人的表白。
次日一早,有兩個消息就開始在天庭流傳,一個是與天君冷戰數日的曌源太子昨夜前去求和,已然同意了婚事,願意聽從天君的安排,待選出天君合意的人選,即可完婚;另一個可是一樁笑話,麟趾族的太子靖騰,帶著兩位剛剛被漓霽選入宮中、尚未寵幸的姬妾逃出了弱水碧宮,不知所蹤了。一時間,八荒四合,人人皆歎,天君太子,德才兼備,麟趾族嘛,隻能嗬嗬嗬了。
消息傳到曌源耳中時,他正在單手撫琴,一隻手,如何成調?想不到麟趾君荒唐一世,竟有如此有風骨的太子,曌源單手將琴掀翻在地,那琴,在地上滾了幾滾,弦,錚然一聲,斷了。
眼看十五將至,天庭裏熱鬧起來,已經很多年沒有喜事了,人人都麵含喜色,這次為曌源選妃,八荒四合不知要來那些拔尖的人物?當年天君大婚,可沒有這般熱鬧,一來是天君天後自幼定親,二來是正趕上三千年前的那場大戰,端是倉促。曌源出生後,天君並沒有依例在龍族中為他選定正妃,如今更是傳書八荒四合,不知要選出什麼樣拔尖的人才來。天庭裏議論紛紛,甚至有小道消息說九尾狐族的長長樂君上,將親自攜侄女前來,一時間,那些開賭盤的小仙們,紛紛下注,九尾狐族一出,誰還能美過她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