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之抱著無幽跌入水中,如同來到一個溫暖的懷抱,沒有一絲的壓力,那水蔚藍透明,小心翼翼的托住他,好似繈褓裏的嬰兒,享受著最溫柔的嗬護,緩緩的向下沉去。
無幽但覺好奇,她用竇疑的目光看著賢之,賢之搖頭不語,隻是更緊的把她摟在懷裏。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終於來到水底,卻是一個小小的、精致的水晶宮殿,無火深夜亮通天,夜明珠兒為瓦簷,遠看小徑石子路,近看珍珠萬萬千,花園裏是幾丈高的珊瑚樹,熠熠閃光的掛著各色寶石,煞是好看。
佳期笑意盈盈的站在殿門口:“你果然來了。”
賢之道:“叨擾前輩了,但願我此番行徑,能讓漓霽去了殺心,放哥哥他們歸去。隻是無幽為我中了國倫的三日醉心丹之毒,不知前輩可有法可解?”
佳期歎道:“又一個癡情的女子!國倫這毒,融合了罌粟、曼陀羅與屍香魔芋的精華所製,中毒者無有任何痛苦,反而飄飄欲仙而死,一向為麟趾族死士出征前所用,一旦沾染,無任何解藥。這女子對你拳拳深情,你就安心在這裏陪她三天,好好的與她作別吧。”
賢之猶不死心,道:“真的是無藥可解嗎?”
佳期斷然搖頭,無幽從賢之的懷抱裏掙紮著下來,對佳期一揖,道:“想不到前輩這裏別有洞天,我能死在在水晶宮裏,總比在碧宮那肮髒的所在為好,多謝前輩收留。”
佳期凝視著無幽,良久,才微笑道:“果然是不周山的大弟子,生死之間,也是這樣的雲淡風輕,與娘娘當年,一般無二。”
無幽奇道:“前輩認得我不周山的師祖女媧娘娘嗎?”
佳期道:“是我的一個故人啊。當日,我便是看著她隕落在我的麵前,不想世道輪回,今日又是不周山的弟子,在我這裏凋零,我老了,受不住這生離死別,你們便在此,好好度過這最後的三日吧。賢之放心,外間的事,我自然不會放任漓霽胡鬧的。”
佳期飄然離去,賢之扶著無幽徑自進殿,這三日,管他外麵狼煙四起,還是巨浪滔天,便是天塌地陷,也隻陪著這個女子。
賢之將無幽小心的側放在水晶臥榻之上,無幽道:“賢之,適才那位前輩是誰?”
賢之道:“便是這碧煙池中的千瓣芙蕖。”當下,賢之將昨夜與佳期的一番暢談悉數告之於無幽。
無幽聽罷,笑道:“難怪你要跳入這碧煙池中,原來竟有如此的淵源,如此你便能安然無恙的脫身,也不枉我付出性命救你。想不到佳期前輩的名字,還是我師祖女媧娘娘所取,不知道我師父知道不知道?可惜,前輩離去了,不然我要好好聽聽關於我師祖的佚事呢。”
賢之歎道:“無幽,此刻還有這等閑心,當真是當世奇女子也!可是,我怎麼忍心,看著你凋零?”
無幽道:“這箭,真的絲毫的疼痛也沒有,反而麻酥酥的十分舒服,賢之,我也不相信三日之後便會死去,仿佛做夢一般。你將那箭與我取出來吧,讓我看一眼,我身體裏真的有這支箭嗎?再說便是死了,我也不想身體裏帶著麟趾族的東西。”
賢之道:“無幽,你怎的如此傻?我們不過萍水相逢,你如何這般不顧惜自己的性命?這救命的大恩,我如何才能報答的了呢?”
無幽笑道:“是啊,我已然後悔了,你把這箭支取出來,我原樣插到你背上便是了。”